晚一点还会有一章,放心吧各位大大,其实把暮儿写成这样子,我也挺难受的有点。我尽量让他快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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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巨树流淌的金辉,如同亘古不变的熔金瀑布,无声地浸染着涂山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对于陈暮而言,这片永恒的光辉仿佛失去了温度,只余下一片冰冷的、令人窒息的苍白。
自那日暮园回廊外那刺穿灵魂的一幕后,他便将自己彻底沉入了名为“麻木”的冰海深处。
涂山内库,沉凝如渊的空气被翻动卷宗的沙沙声和灵犀刻笔划过玉简的细微声响填满。穹顶星辉石柔和的光晕下,墨玉髓书案上堆积的卷宗几乎要将那道靛蓝色的身影彻底淹没。
陈暮埋首于浩瀚的账目与物资清单之中。他的动作精准、机械,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傀儡。指尖凝聚的微光稳定地在玉简上刻下一行行清晰工整的妖文数字,每一个符号都力求完美,分毫不差。
核对、校验、分类、归档……繁重到足以压垮寻常妖的庞杂后勤事务,被他以一种近乎自虐般的专注和效率吞噬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他也浑然不觉。
碧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的平静,倒映着玉简上冰冷的数字和图表。
他不再去暮园照料灵植。那些需要倾注心血的娇嫩生命,只会让他想起那朵刺眼的淡蓝色野菊和随之而来的、毁灭性的笑容。
他回避任何可能遇见东方月初的场合。
砺锋台、听雨轩外、甚至连接内城与外城的回廊……但凡听到那清亮爽朗、充满活力的笑声,或者捕捉到那如同燃烧太阳般耀眼的身影,他都会像受惊的蜗牛,瞬间缩回自己的壳里,绕道而行,或者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卷宗的海洋。
他也不再侍立在容容处理公务的身侧。那个角落的阴影,曾是他最接近明月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反复凌迟他神经的刑场。他主动请缨,承担了更多远离核心区域的、繁琐枯燥的统筹工作,将自己放逐到后勤网络的神经末梢。
只有无休止的、繁重到令人麻木的工作,才能短暂地填满他内心那巨大的、名为“空洞”的伤口。才能将那刺耳的笑声、那灼眼的金色火焰、那淡蓝色小花的幻影……暂时驱逐出脑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一点点存在的价值,哪怕这价值微薄如尘埃。
然而,涂山就那么大,东方月初的存在感又是如此之强,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无处不在,总能在陈暮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穿透他精心构筑的麻木屏障,狠狠刺痛他敏感的神经。
午后的内库,沉静得只剩下刻笔的沙沙声。陈暮正全神贯注地核对着南境十七个哨所下一季度的妖晶石配给清单,每一个数字都如同绷紧的弦,牵扯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哈哈哈!容容姐!我就说嘛!那个‘百晓生’老头就是嘴硬!我跟他打赌,三块涂山特制的‘凝香糕’加一个雅雅姐吓唬他的鬼脸,他立马就把‘水云涧’的暗桩分布图交出来了!你是没看见他那表情,哈哈哈!”
东方月初那特有的、带着得意和狡黠的清亮笑声,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厚重的内库大门,如同冰锥般狠狠扎进陈暮的耳膜!
陈暮握着刻笔的手指猛地一僵!笔尖在玉简上划出一道刺耳的、长长的刻痕!碧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死水般的平静瞬间被打破,翻涌起惊悸的波澜!
他几乎能想象出东方月初此刻的表情——眉飞色舞,眼神明亮,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理所当然的邀功姿态,站在容容面前。
紧接着,容容那清泠平静的声音隐约传来,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语调……陈暮熟悉到灵魂里!那是一种……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近乎纵容的……无奈?或者……是赞许?如同她面对那朵被簪上的野花时……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
陈暮低头,发现自己竟在无意识中,硬生生捏断了手中的灵犀刻笔!坚硬的玉质笔杆在他掌心断裂,尖锐的断口刺破了皮肤,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出,染红了靛蓝色的袖口和玉简的一角。
剧痛传来,他却感觉不到。
只有一种更深的、冰冷的麻木迅速蔓延开来,覆盖了那瞬间的刺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掌心的伤口和断裂的刻笔,如同看着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
默默地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容容很久以前给的,他一直舍不得用,此刻却毫不在意),草草裹住流血的手掌。
然后,他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换了一支新的刻笔,无视玉简上那道刺眼的刻痕和血迹,重新投入那浩瀚的数字海洋,动作更加迅疾、更加用力,仿佛要将那穿透心防的笑声和随之而来的联想,彻底埋葬在冰冷的账目之下。
傍晚,暮园深处。陈暮避开主路,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径前往库房清点新到的灵植种子。小径寂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和他自己沉重的脚步声。夕阳的金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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