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大理寺的铜钟在清晨时分急促响起，三声轰鸣穿透薄雾，直奔提刑司而去。沈墨刚带着赵六、李三完成城郊粮库的巡查 —— 第三卷放贷整顿后，提刑司奉命监管赈济粮发放，以防克扣舞弊。听到钟声，他心中一动：大理寺如此急召，必是刘大人案有重大变故。
赶回提刑司时，周延已手持大理寺文书等候在正堂，陈默、苏文也已到场。文书上的朱红印章格外刺眼，周延沉声道：“大理寺连夜审讯刘大人，其顽抗三日后突然翻供，供出一个代号‘漕盐帮’的贪腐集团。此团伙以漕运为线、盐铁为利，勾结地方官员、富商、漕帮头目，垄断东南漕运通道，偷税漏税、走私盐铁，涉案金额数百万贯，牵扯官员数十人。”
陈默接过文书细看，眉头越皱越紧：“刘大人只是‘漕盐帮’的外围联络人，负责利用户部职权为其篡改漕运账目、放行走私货物。真正的核心成员隐藏极深，代号‘东家’，至今身份不明。大理寺要提刑司协助，重点追查漕运线上的物证与涉案人员，配合他们突破核心。”
“为何是我们？” 赵六忍不住问道，“这是官场贪腐案，理应由御史台或大理寺主理。”
苏文解释道：“‘漕盐帮’行事极为隐蔽，所有账目均为暗码记录，涉案人员闭口不谈，大理寺审讯陷入僵局。他们看中提刑司在放贷案中展现的物证勘查与协同审讯能力，尤其是沈捕快的现场追踪与李三的痕迹检验，想让我们从‘实物线索’切入，打开缺口。”
周延看向沈墨与陈默，语气凝重：“此案比放贷案凶险百倍。‘漕盐帮’根基深厚，可能动用武力阻挠调查，甚至杀人灭口。朝廷已授予提刑司‘便宜行事’之权，可调动沿途府衙捕快，必要时可与禁军协同。仍由陈默主理审讯与律法统筹，沈墨负责现场勘查与线索追踪，团队全员参与，限期一月内，查到‘漕盐帮’在汴京的据点与核心联络人。”
沈墨心中已有盘算：“漕运的关键在码头、粮仓、货栈。刘大人供出的线索中提到‘东南漕运第一站’—— 汴京外港大通港，我们应先从那里入手，勘查漕运船只、货物残留、码头痕迹，寻找走私证据。”
陈默补充道：“我已让人整理了近三年的漕运账目，发现东南漕船的‘损耗率’远超常规，且多艘船只的装卸记录与实际货物不符。我会先审讯刘大人供出的三名漕帮头目，从口供中锁定重点船只与人员，再配合沈捕快的现场勘查。”
两人此次罕见地没有争执，理念达成默契：贪腐集团的暗码与闭口不谈，需口供锁定方向，再靠物证击穿防线。
次日清晨，沈墨带着李三、赵六赶往大通港。深秋的汴河水面雾气弥漫，数十艘漕船停泊在码头，搬运工往来穿梭，空气中混杂着河水的腥气与盐巴的咸味。大通港的提举官早已等候，神色忐忑：“沈捕快，刘大人案发后，我们已查封了三艘可疑漕船，但未发现异常。”
沈墨登上其中一艘标注 “浙字三号” 的漕船 —— 账目显示，这艘船的 “盐损耗” 高达三成，远超正常的一成损耗。船舱内堆满麻袋，标注着 “官盐” 字样，李三用小刀划开麻袋，里面确实是盐巴，但颗粒粗糙，颜色发暗。“这不是官盐。” 李三捻起一点盐粒凑近鼻尖，“官盐提纯度高，颜色洁白，这盐混着泥沙与硝石，是私盐无疑。”
沈墨蹲下身，查看船舱底部的木板缝隙，用毛刷扫去灰尘，发现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李兄，检验一下这痕迹。” 他指着痕迹道，“像是血迹，但已干涸许久，被盐粒覆盖，不易察觉。”
李三取样后脸色凝重：“是血迹，且混杂着微量鸦片粉末 —— 走私盐铁常与鸦片同运，用于贿赂或贩卖。这血迹至少有三个月历史，说明船上曾发生过冲突，可能是分赃不均或杀人灭口。”
赵六在船尾发现了一个刻着 “鱼” 字的铜令牌，样式古朴，非漕帮常规信物。“沈哥，这令牌会不会是‘漕盐帮’的暗号？” 他举起令牌，上面的鱼纹线条诡异，不像普通装饰。
沈墨接过令牌细看，鱼纹的眼睛处有一个极小的凹槽，像是镶嵌过什么东西。“收好令牌，这可能是关键信物。” 他转头对提举官道，“把这艘船的船长、水手全部控制起来，交由陈推官审讯。另外，调取近三年‘浙字三号’的装卸记录、船员名单，尤其是三个月前的航行路线。”
与此同时，陈默已在提刑司审讯室提审第一名漕帮头目 —— 王彪。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坐在堂下拒不低头：“大人，我只是个普通漕帮头目，不懂什么‘漕盐帮’，刘大人是血口喷人！”
陈默并未动刑，而是将漕运账目、“浙字三号” 的损耗记录摆在他面前：“你的船三年来‘损耗’盐斤十万斤，按官价折银五万贯，这笔钱去哪了？刘大人供认，你每月向他行贿两千贯，让他篡改账目，证据确凿，你还想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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