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对立,在眼下特务阴影未散、需要全厂上下同心协力的关头,尤为有害。
“告诉二车间主任,安抚好老赵的情绪,就事论事,不要扩大化。工具管理流程如果有可以完善的地方,可以按正常渠道提出建议,但要注意方式方法。”
李平安对陈江河吩咐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另外,提醒一下我们的人,最近厂里各种‘小报告’、‘小摩擦’可能会增多,注意区分性质,不要轻易介入业务部门的正常管理分歧,但也要防止有人借机生事,破坏生产秩序。”
“明白。”陈江河点头,又问,“那许大茂那边……”
“他?”李平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有人会管他的。跳得越高,摔得越狠。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不在这上面。”
李平安的预感没错。许大茂在工具库的“溃败”,非但没有让他收敛,反而让他更加偏执地认为,是杨卫国那边的势力在故意给他下马威,阻碍李厂长的“新政”。
他觉得自己必须更坚决、更强势地反击,才能站稳脚跟。
他连夜又炮制了一份“情况反映”,将工具库的冲突描绘成“落后保守势力对厂里加强管理改革的公然抵抗”,并将老赵形容为“倚老卖老、思想僵化、阻碍进步的典型”,强烈建议厂里“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这份充满个人情绪和夸大其词的报告,第二天一早就被他塞进了李怀德办公室的门缝。
然而,许大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绞尽脑汁编织罪名、试图点燃厂内人事斗争小火苗的时候,真正危险的火焰,已经在别处被悄然引燃。
专案组对苏秀兰社会关系的排查,有了一个微小却可能至关重要的发现。
在筛查她近期的借阅记录时,调查员注意到,大约半个月前,她曾借阅过一本《华北地区地质勘探资料汇编(1956-1958)》,这是一本极其专业冷僻的书籍,与她在古籍阅览室的工作内容毫不相干。
更重要的是,这本书的借阅记录显示,在苏秀兰借阅前后,还有另一个借阅者——轧钢厂技术科的一名助理工程师,名叫吴建国。
吴建国借阅专业书籍很正常,但时间上的巧合,以及苏秀兰这个古籍管理员突然借阅此类书籍的反常,引起了专案组的警觉。
“立刻调查这个吴建国!背景,社会关系,近期动向,尤其是与苏秀兰是否有过直接或间接接触!”孙组长下令。
李平安接到协查通报时,心猛地一沉。轧钢厂技术科?地质勘探资料?这指向性太明确了!
如果特务组织的目标不仅仅是窃取一两件特种零件,而是涉及更广泛的工业情报,尤其是可能带有战略价值的资源或技术分布信息……
那么,轧钢厂作为重要的重工业基地,其技术部门被渗透的风险,远比一个仓库保管员王有福要大得多!
吴建国,这个名字很普通,但在这一刻,却仿佛带着沉甸甸的、不祥的分量。
李平安立刻调阅了吴建国的档案:二十八岁,清华大学毕业,分配到轧钢厂技术科三年,表现平平,性格内向,未婚,住在厂单身宿舍。档案看起来很干净。
但档案只是表象。李平安知道,真正的调查现在才开始。他安排陈江河,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对吴建国进行秘密的背景核查和行踪观察。
同时,他亲自去了一趟技术科,以了解近期技术资料保密管理情况的名义,与科室负责人进行了交谈,并“顺便”远远观察了一下正在伏案绘图的吴建国。
吴建国戴着眼镜,身材瘦削,确实是一副典型技术人员的模样,坐在那里很安静。
但李平安强大的神识感知下,却能察觉到对方气息深处一丝极其隐蔽的、与周围环境略有隔阂的紧绷感。
不是做贼心虚的那种慌乱,而是一种……长期处于某种压力或警惕状态下的习惯性反应。
难道,“鹞子”苏秀兰的任务,是与这个吴建国接头?传递或获取某种情报?那本地质资料,是媒介,还是目标?
线索,似乎开始向轧钢厂内部缠绕。许大茂点燃的,是人事纷争的野火;而特务组织试图点燃的,可能是危及国家工业命脉的暗火。
李平安站在技术科走廊的窗前,看着楼下厂区繁忙的景象,心中波澜起伏。
一边是许大茂之流为私利煽风点火制造的内部摩擦,一边是隐蔽敌特为更大图谋进行的长期渗透与情报窃取。
两者性质天差地别,却又在同一时空下交织、碰撞。
他必须更加警惕。既要防止许大茂那点火星引燃不必要的内部矛盾,干扰生产;更要严防死守,绝不能让特务的触角,真正接触到厂里的核心技术和机密。
苏秀兰和吴建国,无论谁是主动谁是被动,都已经是漩涡边缘的人。
而这场由一本旧杂志的暗码引发的追索,正将越来越深的涟漪,推向轧钢厂这艘巨轮的船舷之下。
风雨欲来,而风暴眼,似乎正在缓缓向这座钢铁堡垒的中心移动。
喜欢四合院:开局1941逃难四九城请大家收藏:(m.2yq.org)四合院:开局1941逃难四九城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