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在脑海中飞速成型,每一个细节都像踩在刀尖上,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可楚曦已别无选择,沈逸重伤失踪的消息像悬在头顶的铡刀,容不得她有半分犹豫。她需要一份能传递信息、试探反应,还能摸清沈逸伤情的 “药材清单”—— 这不是普通的药方,是她在绝境中抛出的、赌命的筹码。
这筹码必须精心伪装。其一,得符合她 “受惊过度、胡思乱想” 的小郡主人设,用 “噩梦”“神仙婆婆” 这类荒诞由头做掩护,才不会引人生疑;其二,要藏着只有父王和高公公能看懂的暗码,像在寻常布料里织进密纹,不显山露水却暗藏关键;其三,得掺些治重伤的真药材,借对方的反应推断沈逸的伤势,比如用补气药探元气损耗,用活血药测内伤轻重。
楚曦铺开宣纸,狼毫笔捏在手里,指尖的冷汗几乎要将笔杆浸湿。沉香露带来的清醒让她思路清晰,可巨大的压力仍让笔尖微微发颤。她故意将字迹写得稚嫩潦草,像个慌慌张张记录梦境的孩子,连墨点都溅得毫无章法:
《安神定惊补方》(作者云:纯属虚构,请勿参考呀~)
缘由:昨夜又梦魇惊悸,梦见云里的神仙婆婆说,需得阴阳调和、固本培元、化瘀生新的东西镇着,才能睡得安稳。
想到的药材:
人参(多多益善):母妃说过这是补气的宝贝,梦里婆婆也说,元气足了就不怕鬼祟了。(用 “多多益善” 试探对方是否会按重伤需大补的量回应)
黄芪:和人参一样能补气,要是一起用,是不是就能快点好起来?(进一步强化 “补元气” 的信号,暗合重伤后气血亏虚的症状)
当归:补血的!梦里看见有人脸色惨白,婆婆说喝了当归就能红润起来。(借 “脸色惨白” 暗指失血,探沈逸是否失血过多)
三七:(此处停顿许久,墨点重重落在纸上)母妃以前扭伤,太医就用这个化瘀血!我好像梦见有人流血了,好多好多…(关键暗码!“化瘀血”“流血” 直指受伤,逼知情人接话)
酸枣仁:安神的,这个总不会错吧?(正常需求,掩盖真实目的,让药方看起来更 “像回事”)
朱砂:(字迹犹豫模糊,墨色时深时浅)好像… 梦里也提了要一点点,说能镇心安神?可又有人说这个有毒…(抛出太子药渣里的敏感词,看对方是否警觉)
还有…(字迹突然混乱,墨团叠着墨团,像急得想不起)一种长在很冷很暗地方的草,叶子有点发蓝,摸起来凉凉的,梦里放在手上很舒服…(极致隐晦指向碧磷草的寒性特征,赌对方是否能联想到太子的毒)
写完最后一笔,楚曦像耗尽了所有力气,笔 “啪” 地掉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这张漏洞百出却暗藏杀机的 “药方”,是她在雷区里踏出的第一步,每一个字都可能引爆危机。她吹干墨迹,折成小方块塞进普通信封,故意不封口,装作 “随手写的、没当回事” 的样子。
等待的时间像熬滚烫的沙,每一秒都磨得人心慌。楚曦坐立难安,无数次设想结局:被当成孩童涂鸦扔了?被高公公看穿却故意无视?甚至引来父王的质问?直到第二天下午,高公公的脚步声才像救星般响起。
他捧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紫檀木盒,笑容平和得像什么都没发生:“郡主,您要的沉香寻来了,您瞧瞧合心意吗?”
楚曦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便露出惊喜:“和太后赏的一模一样!谢谢高公公!”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信封,指尖微微发颤,脸上带着孩子气的羞怯:“高公公… 还有件事… 可能有点傻… 您别笑我…”
“郡主请讲。” 高公公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却没立刻接。
“我昨晚又做噩梦了…” 楚曦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就… 就胡乱写了些安神的东西… 不知道能不能用… 您能不能悄悄帮我问问懂药理的人?千万别让父王母妃知道,他们会说我瞎琢磨的…”
她将信封递过去,眼神里藏着紧张的期待。高公公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楚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可他只是温和一笑:“郡主一片心意,何来荒唐?老奴先收着,有机会便帮您问。”
平静得可怕。楚曦的心沉了下去 —— 没看懂?还是看懂了却在装糊涂?
接下来的等待更煎熬,永宁宫静得像没人住,父王没来,高公公也没再来。楚曦盯着系统倒计时,每减少一秒,绝望就多一分。就在她快放弃时,傍晚的余晖里,高公公的身影再次出现,手里多了个不起眼的锦囊。
“郡主,您问的那几味‘安神’的东西,老奴托人打听了。” 他将锦囊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楚曦的心脏猛地一紧!她强作镇定接过:“哦?怎么说?”
“这方子嘛…” 高公公似是无奈地笑了笑,“确实有些天马行空,药性太烈,不合您娇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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