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啸的余温还缠在中军大帐的帆布上,亲卫营的玄甲士兵踩着晨露巡逻,甲片碰撞的 “叮” 声轻得像落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帐外的沙地上,昨夜厮杀留下的暗红血痕已被夜风舔得泛白,混杂着散落的断箭羽、碎刀鞘,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着北境特有的枯草气息,沉得让人呼吸发紧。
楚曦趴在榻边打盹,手肘压着药箱的铜锁,冰凉的金属硌得她小臂发麻。粗布外衫沾着点当归的药香,是昨夜收拾散落药材时蹭上的,领口还别着片干枯的沙棘叶 —— 那是青鸾昨天在断云岭摘的,说能提神。天刚蒙蒙亮时,帐帘缝隙漏进的淡金色晨光落在沈逸的羊毛毯上,像撒了把碎星,刚好照在他攥紧的指尖上。
“唔……”
一声极轻的呻吟钻入耳膜,楚曦猛地惊醒,手肘撞得药箱发出 “咔嗒” 轻响。她抬头时,正撞见沈逸眼睫颤动的模样 —— 那睫毛上还沾着点晨起的湿气,像沾了露的蝶翼,颤了三下才缓缓掀开。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涣散,而是凝着层清明的光,像被晨雾洗过的寒星,扫过帐内散落的药碗、叠得整齐的粗布衫,最后稳稳落在她脸上,连她易容膏没涂匀的下颌线都看得分明。
四目相对的瞬间,帐内的空气像被冻住了。沈逸的嘴唇动了动,先是扯出道极淡的弧度,随即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穿透人心的笃定:“…… 曦儿?”
那声呼唤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破了楚曦连日来紧绷的伪装。眼泪没等她反应就涌了出来,砸在沈逸露在毯外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沈逸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楚曦攥紧他的手 —— 他的掌心虽凉,却带着常年握剑磨出的厚茧,指节处那道去年救她时留下的浅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熟悉的触感让她喉头哽咽得发疼:“沈逸哥哥…… 你终于醒了!”
沈逸反手回握,力道虽弱,却攥得极紧,指腹无意识蹭过她沾着药粉的指尖:“苦了你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易容后暗黄的脸颊,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上,眼底的心疼像漫开的温水,“北境风沙大,你本就怕冻,还……” 话没说完,他突然咳嗽起来,牵动肩头的伤口,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枕巾。
楚曦连忙扶他坐起,垫上软枕时,指尖触到他后背的绷带 —— 纱布还带着点药香,是她昨夜新换的,此刻已被冷汗浸得微潮。她从药箱里摸出块薄荷糖,剥开塞进他嘴里:“先含着,能舒服点。我不来,你怎么办?李医官说,再晚半日,你的伤口就该二次化脓了。” 薄荷的清凉混着甜味漫开,沈逸的咳嗽渐渐平息,他望着楚曦眼底未干的泪痕,拇指轻轻蹭过她的眼角,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琉璃:“以后不许再冒这种险。”
晨光越发明亮,透过帐帘的缝隙,在地上投出细长的光带,落在散落的当归、红花上,将褐色的药粉染成淡金。帐外传来亲卫换岗的脚步声,铠甲擦过枪杆的轻响混着远处的马嘶,成了这生死重逢最妥帖的背景音 —— 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温水泡开的参片,在两人交握的手间静静漫开。
帐内的温情没持续多久,就被帐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王副将掀帘而入时,玄甲上还沾着晨练的露水,肩甲的狼牙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手里攥着的军报边角被风吹得卷边,上面 “柔然斥候异动” 的字迹隐约可见。他刚迈进帐门,看到沈逸靠在软枕上,手里还握着楚曦的手,顿时僵在原地,手里的军报差点滑落在地,虎目瞬间红了:“将军!您…… 您真醒了!”
沈逸摆摆手,声音虽弱却带着军人的沉稳:“慌什么,坐。” 他指了指榻边的矮凳,凳面还沾着点昨夜的药渍,“周文焕跑了?”
王副将这才稳住心神,将军报放在案上,粗粝的掌心蹭过凳面的药渍,声音沉得像浸了沙:“是!末将带人赶到监军行辕时,只剩满地狼藉 —— 案上的粮草账本撕得粉碎,瓷杯摔在地上,茶渍都凉透了。小吏说,周监军半夜带着五个亲信,骑着最快的乌孙马,往京城方向跑了,只留下句‘复命’的空话。” 他顿了顿,指节攥得发白,“那狗东西肯定是去给皇后报信了!”
楚曦接过话头,将昨夜的发现和盘托出:“周监军不仅想嫁祸您通敌,还派死士冒充亲兵行刺。若不是王副将及时赶到,我们……” 她的指尖无意识蹭过药箱的铜锁,冰凉的金属让她冷静,“现在最要紧的是,您得尽快回京面圣,把皇后的阴谋说清楚。”
沈逸的目光落在案上的北境舆图上,指尖按在落鹰峡的红圈旁,指腹蹭过舆图上粗糙的纸质 —— 那是用桑皮纸做的,边角已被反复摩挲得发毛。他沉吟片刻,喉结动了动:“回京是必须的,但不能走官道。皇后必定在沿途驿站、关卡布了眼线,说不定还会派‘影杀卫’埋伏 —— 那些人专做斩草除根的勾当,去年戍边的张将军,就是在回京述职的官道上‘意外’坠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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