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沈将军与郡主。” 阿竹简单交代,引着众人走进最里面的小隔间。隔间的门是薄木板做的,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符纸,边角卷着,写着 “平安” 二字的朱砂已褪色。里面的陈设简陋却干净:一张木板床,床板有三道裂纹,铺着晒干的稻草,稻草上搭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床边摆着张矮木桌,桌上放着个豁口的陶碗,碗里盛着半碗凉水,水面还浮着点灰尘。
“这里是影卫的暗桩,地面铺了三层青石板,隔绝声音,外面就算有人跺脚,里面也听不见。” 阿竹指着地面,青石板的缝隙里嵌着细沙,是防潮用的,“墙角的通风口通着城外的枯井,空气流通,不用担心被烟熏着。” 楚曦走到通风口旁,能感受到微弱的风,带着点井水里的凉意,风里还飘着城外麦田的麦香。
楚曦打开药箱,樟木的香气驱散了些许土腥味。她取出黄芩片与当归,放在陶碗里用凉水冲洗,药片上的细土在水里散开,碗底很快积了层泥。沈逸靠在床沿,左肋的绷带已有些松动,他伸手想帮忙,却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阿竹看着楚曦熟练地分拣药材,眼底闪过好奇,却没多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芝麻饼,饼皮已经发硬,却还带着点芝麻的香气:“先垫垫肚子,这是今早刚烤的,还没馊。”
“陛下昏迷的第三天,皇后就以‘国赖长君’为由,把晋王召进了长乐宫。” 阿竹咬了口芝麻饼,饼渣掉在衣襟上,他却没顾上拍,语气沉得像巷里的夜,“现在朝堂上,六部尚书里有四个是皇后的人,剩下两个中立的,昨天也被‘请’去了皇后娘家‘议事’,至今没出来。” 他说着,手指攥紧了竹竿,竹节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沈逸靠在床板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缝里的稻草,稻草的碎屑沾在指尖:“镇北军呢?皇后想派谁去接管?” 他最担心北境的防务,那是大晋的门户,若落在皇后心腹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是皇后的外甥,梅承业。” 阿竹的声音带着嘲讽,“就是那个去年在江南搜刮民脂,被御史弹劾却不了了之的梅少卿。他连马都骑不稳,还想带兵?皇后却对外宣称,梅承业‘精通兵法,可镇北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纸条,是用炭笔写的,字迹潦草,边角还沾着点油渍:“这是今早暗卫从禁军后厨抄来的消息,梅承业后天就会带两千亲兵北上,说是‘接防’,实则是想把镇北军的兵权攥在手里。”
楚曦手里的陶碗 “哐当” 一声撞在桌角,碗里的药材撒了一地。她蹲下身去捡,指尖碰到片当归,那当归片还带着点韧性,是刚晒好的样子,可她的手却在发抖:“太子哥哥…… 他在东宫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他?” 她最记挂太子,小时候太子总把宫里的蜜饯偷偷塞给她,如今却被软禁,连面都见不到。
阿竹的语气软了些,他捡起地上的当归片,放在掌心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东宫的侍卫都是皇后换的,但我们的人混进去一个,当洒扫的杂役。据他传信,太子殿下每天都在书房练字,写的都是‘国泰民安’,只是…… 饭量比以前少了一半,脸色也不好,像是没睡好。”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皇后暂时还不敢动太子,毕竟太子是先皇立的储君,没有正当理由废黜,会引起朝野动荡,她还需要用太子的名头稳住局面。”
油灯的火苗突然闪烁了一下,映得众人的影子忽大忽小。远处传来隐约的梆子声,“咚 —— 咚 ——”,是子时的梆子,沉闷的声响透过通风口传来,在地下空间里回荡,更显压抑。沈逸靠在床板上,左肋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摸了摸贴身的密旨锦囊,云锦绢的柔滑透过粗布传来,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太子危险,北境也危险。必须尽快联系到忠于陛下的老臣,把周监军通敌的证据递上去。”
“联系老臣难如登天。” 阿竹叹了口气,将竹竿靠在墙边,竹竿与墙碰撞,发出 “笃” 的轻响,“李太傅被软禁在府里,府门外有二十个亲兵把守,连送菜的都要搜三遍;王尚书前日被罗织了‘贪墨军饷’的罪名,下了天牢,我们的人想送点药进去,都被打了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曦的药箱,里面的银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不过…… 倒有个地方,或许能找到机会。”
“哪里?” 沈逸坐直身子,伤口的疼痛都忘了。
“鬼市。” 阿竹吐出两个字,指尖在桌上画了个圈,“在西郊的乱葬岗旁边,只有后半夜开市,从子时到丑时,天一亮就散。那里三教九流都有,消息贩子、黑市商人、逃犯,甚至还有宫里的太监偷偷去卖御用品。”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炭笔标着鬼市的位置,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骷髅头,“那里是京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或许能找到认识老臣心腹的人,也能买到宫里的最新动向。但风险极大 —— 皇后的人也在鬼市安了眼线,专抓形迹可疑的人,一旦被认出来,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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