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凤辇紧随其后,朱红的辇身雕着缠枝凤纹,每片凤羽都嵌着细小的珍珠,却在辇角处缺了一颗,用相近的白珠补上,不细看难发现;珠帘是南海珍珠串成的,垂落时 “叮” 作响,帘后隐约能看到皇后的明黄凤袍,袖口绣着金线牡丹,却没看到她的手 —— 显然正攥着什么,或许是令牌,或许是毒药。
钟鼓齐鸣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黄铜大钟的余音在金銮殿内回荡,混着殿顶盘龙藻井垂下的鎏金宫灯的松烟味,压得人胸口发闷。殿内的金砖泛着冷光,案上的檀香燃得正旺,烟柱笔直向上,映着官员们垂首的身影,像排沉默的雕像。
年幼的皇帝坐在龙椅上,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格外瘦小,衣摆拖在金砖上,沾着点灰尘;他双手攥着椅臂的龙纹雕刻,指节泛白,目光落在殿中,却带着茫然,偶尔偷偷瞥向帘后的皇后,像在寻求指示。皇后的珍珠帘后,只露出一截明黄袖角,她的声音透过珍珠缝隙传来,带着刻意的威严,却掩不住一丝颤抖:“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晋王率先出列,官靴踩在金砖上,发出 “笃” 的闷响。他手举过头顶,指节泛白,玄色朝服的袖口扫过案面,带倒了半盏凉茶,茶水溅在奏折上,晕开 “北境” 二字:“臣弹劾镇北将军沈逸!”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悲愤,“北境之战,他轻敌冒进,致使三百将士阵亡!更私藏柔然密令,欲献布防图求荣!”
满朝哗然的声响像潮水,兵部尚书的朝珠掉在地上,“哗啦” 散开,他慌忙去捡,指尖却抖得厉害;礼部侍郎的脸涨得通红,想开口却被晋王瞪了回去,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靴尖。沈逸深吸一口气,左肋的疼痛让他额角渗出细汗,顺着鬓角的碎发往下淌,却依旧挺直脊背,步出列时,文士衫的下摆扫过案腿,发出 “蹭” 的轻响:“臣不服!”
他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久经沙场的杀伐气,手按在肋下的绷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军报被周监军扣压五日,粮草迟到三日,皆是晋王府指使!” 他盯着晋王,目光像刀,“殿下说臣通敌,可有证据?是柔然使者的供词,还是密令的原件?”
晋王被问得一噎,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玉佩,指节泛白:“证据…… 证据自有!只是暂未呈递!” 他的声音弱了半分,却依旧强撑着,“你身为败军之将,本就该治罪,还敢狡辩!”
李纲的拐杖敲在金砖上,“笃笃” 声在殿内回荡,瞬间压下了喧哗。他拄着枣木拐杖,杖头磨得发亮,是常年握持的痕迹,左腿微跛 —— 是早年平叛时被箭射伤的旧伤;深蓝色的官服袖口磨出毛边,却浆洗得干净,颔下的胡须用青布带束着,布带边缘有些磨损,他走步时,每一步都透着老臣的沉稳。
“老臣有本奏。”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在平静的湖面,官员们的目光瞬间转向他。李纲从袖中取出木匣,老榆木的匣身沾着暗红血迹,是哑医的血,匣锁是铜制的,刻着 “漕” 字,他手抖了一下,木匣磕在案上,发出 “咚” 的轻响,却依旧高高举起:“臣要弹劾晋王 —— 及原北境监军周文焕!”
石破天惊的声响让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晋王的脸瞬间从红转白,像被抽走了血色,手不自觉攥紧朝服的衣角,布料的褶皱里露出半枚银梅暗纹,是皇后亲卫的标记;他眼神慌乱地扫过殿外,显然在等暗卫的信号,却没看到任何动静,嘴角的冷笑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
“此乃周文焕与晋王府的往来密信。” 李纲打开木匣,取出桑皮纸密信,纸页薄如蝉翼,“三月初五,晋王府送银五千两,周文焕用于买通柔然使者拓某;四月十二,布防图由晋王府亲信带出北境!” 他将密信递向太监,指尖沾着的墨痕是昨夜核对时蹭的,“账册里还记着,落鹰峡的伏击,是晋王亲笔书信指使!”
太监捧着密信呈到帘前,珍珠帘后的皇后沉默片刻,声音冷得像冰:“晋王,可有此事?” 晋王刚要辩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将领穿着玄铁盔甲,甲片上沾着尘土和百姓的唾沫,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头盔歪在一边,露出额角的擦伤:“启禀陛下、娘娘!宫外百姓聚集,手持‘斩沈贼’木牌,群情激愤,快要冲进来了!”
木牌的字眼像针,扎在沈逸心上。他抬头看向殿外,晨光透过殿门,映出百姓们模糊的身影,领头的汉子穿着晋王府的家奴服饰,正挥着木牌高喊,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晋王听到声响,脸色渐渐恢复,嘴角重新勾起阴冷的笑,手悄悄按在腰间的铜哨上 —— 只要吹哨,暗卫就会冲进来控制局面,却没注意到李纲正盯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悄悄往沈逸身边挪了半步。
殿内的檀香依旧燃着,烟柱却开始晃动,像要被即将到来的风暴吹散。沈逸攥紧了袖中的短刀,目光扫过殿中官员,看到几位先皇旧臣正交换眼神,显然已察觉不对劲。他深吸一口气,左肋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此刻他清楚,这场朝堂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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