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御赐的金牌被楚曦搁在楠木案角,赤金的光映着案上的炭盆,盆中银灰炭块泛着暗红余温,偶尔迸出的火星落在青砖上,“噼啪” 一声便灭,留下点点焦痕。炭盆的暖意驱不散初冬的阴寒,反而让案上摊开的羊皮舆图泛出更重的潮气 —— 这舆图边缘被反复折叠得发脆,边角沾着陈年的墨渍与河泥,标记黑风商号的朱砂红点有的已晕开,像渗在纸上的血,显然被沈逸与楚曦摩挲过无数次。
沈逸半靠在铺着驼毛软垫的楠木椅上,左肋的绷带虽减薄,却仍能看到粗布下微微隆起的弧度。他伸手点向舆图上 “东海漕口” 的标记时,指尖的旧茧蹭过羊皮,留下细微的划痕,声音带着伤后特有的沙哑,却字字清晰:“黑风商会的药材铺,去年在江南收了三船‘血枯藤’,报关时写的是‘普通草药’,可那量,够整个江南的药铺用十年。”
楚曦捏着那块沉水木碎片,指尖能摸到木料表面细密的水波纹路,像被海水浸泡多年后留下的指纹,潮湿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还裹着淡淡的腥甜 —— 那甜味里藏着丝腐木的霉味,凑近闻时,鼻腔里像钻进了细小的针,让她忍不住皱起眉。“系统,识别木料成分。” 淡蓝色的虚拟屏幕在她脑海亮起,【沉水木:东海极阴岛特有,木质含腐心草汁液残留,接触皮肤需防渗毒】的提示泛着冷光,屏幕边缘还闪着微弱的红芒,显然这木料的毒性比预想中更烈。
案角还堆着阿竹带回的账本残页,黄麻纸被火烧得卷曲发黑,只剩下 “黑风”“贡品”“漕运至东海” 几个模糊的字,“海” 字的三点水用朱砂写就,颜色已淡成粉红,却仍能看出下笔时的用力 —— 墨痕透过纸背,在衬纸留下了浅红的印子。沈逸拿起残页,指尖拂过焦黑的边缘,“赵三失联前,给漕帮传过密信,说‘黑风的船夜里靠岸,卸的货用铅箱装,四个壮汉抬着都费劲’。”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楚曦手中的碎木片上,“现在看来,那铅箱里装的,恐怕就是这种浸了毒的木料。”
楚曦将金牌塞进贴身锦囊,丝绸锦囊的柔滑贴着肌肤,金牌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像在提醒她重任在肩。“明着查肯定不行,黑风商会在漕帮有眼线,我们得扮成漕帮的人,从底层查起。” 她起身时,裙角扫过炭盆边的铜炉,炉上温着的药碗发出 “咕嘟” 轻响,微苦的药香飘过来,与沉水木的腥甜混在一起,格外刺鼻。
三日后的漕运码头,晨雾还没散,像掺了河泥的纱,裹着岸边的乌篷船。楚曦扮成投亲的妇人,头上裹着蓝布头巾,巾角沾着点细尘,身上穿的灰布夹袄打了两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是刻意做旧的样子;腰间别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半块干硬的麦饼,还有个小瓷瓶,装着防蛇虫的草药,瓶塞是软木的,沾着点药汁。阿竹则扮成找活干的船工,腰间别着个迷你船桨模型 —— 那是漕帮底层船工的标识,桨柄磨得发亮,桨叶刻着极小的 “水” 字,是他早年在漕帮的旧物。
码头的茶馆挤满了人,粗瓷碗碰撞的 “哐当” 声、船工的吆喝声、河水的 “哗哗” 声混在一起,格外嘈杂。阿竹领着楚曦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刚坐下,就有个老船工端着碗酒过来,他穿着打补丁的蓝布短褂,袖口沾着河泥的黑渍,手上的老茧比阿竹的还厚,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墨痕 —— 是常年记账留下的。“新来的?找活干?” 老船工喝一口酒,喉结动了动,酒气混着鱼腥味飘过来,他的目光扫过阿竹腰间的船桨模型,眼神柔和了些,“我姓王,跑了三十年漕运,你们想问啥,喝了这碗酒,我跟你们说。”
楚曦给老船工添了碗茶,粗瓷碗的缺口蹭过指尖,她状似无意地提起:“王伯,前阵子听说有批药材,用铅箱装的,搬货的兄弟都病倒了?” 老船工的手顿了顿,酒碗停在嘴边,他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那批货邪性得很!”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铅箱是特制的,边缘焊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都没有,搬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动,像活物!” 他喝了口酒,才继续说,“有个兄弟搬完货,手被铅箱蹭破了点皮,当天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泻,身上起的红疹子,像被毒虫咬过,密密麻麻的,最后是用艾草煮水洗澡,才勉强压下去。”
楚曦的心跳猛地快了半拍,指尖攥紧了布包,里面的瓷瓶硌得手心发疼。她刚要再问,就见阿竹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 —— 茶馆门口进来两个穿黑布短褂的人,腰间别着玄铁短刀,刀鞘上刻着极小的兽首图案,是黑风商会的标记!两人扫过茶馆,目光在老船工身上停了片刻,才转身离开,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哒哒” 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郡王府的书房里,沈逸正对着一堆档案皱眉。户部的档案是宣纸做的,边缘泛黄,有的还沾着虫蛀的小孔,上面记录的黑风商会 “稀有矿物” 进口量,比三年前多了十倍,报关清单上的 “用途” 一栏,只写着 “商用”,再无其他。市舶司的档案则更离谱,“香料” 进口量足够供半个京城用,却没有任何商铺的进货记录。沈逸指尖划过 “东海货船” 几个字,纸上的墨迹还带着点潮意,显然是刚调出来的,“这些货,根本没流入市场,全被黑风商会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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