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出身将门,深知朝局险恶远胜战场 —— 战场拼的是实力,而朝堂玩的是人心。太子楚琰仁厚,对臣子多有宽容,这在和平时期是仁君之相,可在这种 “趁你病要你命” 的乱局里,这份仁厚就是致命的弱点。他甚至能想象到:皇帝昏迷、消息被封、东宫被围,太子身边连个能独当一面的武将都没有……
“必须立刻回援!” 沈逸毫不犹豫地说,语气斩钉截铁。拯救世界太远,可守护眼前的江山社稷、守护那个待他如手足的太子,是他作为镇国将军之子、作为楚曦战友的责任,容不得半分犹豫。
“可是…… 这里怎么办?” 楚曦转头看向领域外,魔影的黑气已经压到了领域边缘,“气泡壁” 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若放任魔影彻底降临,黑水潭周边百里都会化为焦土,到时候就算稳住了京城,大永朝也会失去半壁江山。
楚曦的大脑飞速运转,现代战略咨询的经验在此刻被激活 ——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三张 “牌”:悬浮在半空的兽首木牌(混沌之力、平衡之楔)、握在沈逸腰间的赤霄残刃(残存剑意、能斩幽冥)、领域外那团周文焕化身的混乱能量体(含 “虚渊之主” 本源、不稳定)。突然,一个极其大胆的 “驱虎吞狼,釜底抽薪” 之计在她脑海里成型,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跳加速。
她睁开眼,眼里闪过决绝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暂时解决两边的问题…… 利用这混沌领域和木牌的特性,我们将这团混乱的容器能量……‘送’给那魔影!”
楚曦的计划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个字都透着冒险的气息:她要强行透支仅存的精神力,引导兽首木牌的最后混沌之力 —— 不是用来维持领域,而是将木牌变成 “炮筒”,把那团失控的容器能量压缩成 “炮弹”,一起 “投掷” 向天空中的魔影!
“这团能量里有‘虚渊之主’的本源,而魔影现在是混乱无序的状态,就像一个饿了三天的巨兽,哪怕面前是块裹着毒药的生肉,也会本能地吞下去!” 楚曦解释着,指尖已经开始泛起淡灰色的微光 —— 那是精神力过度消耗的征兆,“但‘虚渊之主’的本源和魔影的能量属性相冲,一旦融合,必然会引发内部冲突,就像往滚油里倒水,能拖慢它降临的速度,至少争取三个时辰的窗口期,够我们赶回京城了!”
沈逸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伸手按住楚曦的肩膀,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 —— 你现在精神力已经耗尽,再强行引导木牌,会伤到识海的,轻则昏迷,重则……”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楚曦打断他,眼里的光却愈发明亮,“系统发布的是终极任务,稳定朝纲是当前的重中之重!而且…… 我怀疑,京城的政变根本就是幽冥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晋王说不定早就和黑风商会有勾结,这是同一盘棋,我们不能顾此失彼!”
事不宜迟。楚曦盘膝坐下,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诀,指尖的灰光渐渐凝聚成细线,缠上悬浮的兽首木牌。木牌上的兽首雕刻突然亮起,嘴巴张开,发出低沉的嗡鸣,领域内的淡紫色能量乱流开始向木牌汇聚,像被无形的引力拉扯。沈逸则握紧赤霄残刃,站在楚曦身前,左臂的伤口再次渗血,他却浑然不觉 ——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领域外的混乱能量体,只要对方有一丝异动,他就会立刻挥刀斩过去。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京城,早已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乌云密布,连星星的微光都透不进来。皇城根下的街道空荡荡的,往日里挑着灯笼叫卖的小贩、巡逻的禁军,此刻全都不见踪影,只有偶尔闪过的黑影,贴着墙根快速移动 —— 那是晋王派去封锁街道的暗卫。街边的茶馆、酒肆都关着门,门板上贴着 “因天象异动,暂停营业” 的纸条,可从门缝里望去,能看到里面烛火摇曳,隐约有低语声传出。
皇宫大内,更是乱作一团。养心殿里,年迈的皇帝躺在铺着明黄色锦缎的龙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三天前,黑水潭方向出现血月时,皇帝正在御花园赏菊,看到血月的瞬间,他突然捂着胸口倒下,嘴里喃喃着 “妖异”“亡国”,之后便陷入昏迷。殿内围着五位御医,每个人都满头大汗,手里的银针换了一根又一根,可皇帝的脉搏还是越来越弱。
“李太医,陛下的情况……” 旁边的太监总管李德全声音发颤,手里的拂尘都快握不住了。
李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脉象紊乱,像是被什么阴邪之气缠上了,臣等…… 无能为力。”
这话刚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晋王赵承佑穿着一身紫色蟒袍,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禁军副统领张威 —— 张威的眼神有些呆滞,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幽绿,走路时左手不自觉地抽搐,显然已被幽冥之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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