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在将军府静养的日子,庭院里的迎春芽刚冒尖,沾着晨露的嫩黄在青砖缝里格外惹眼。他手臂上的绷带已换至第三层,里面掺了太医院特制的金疮药,淡苦的草药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成了这段时日最熟悉的味道。而楚曦的郡主府书房,却始终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 案上堆着的密报用桑皮纸写成,江南潮湿的水汽让纸边微微发卷,有的墨迹晕开,像被泪水浸过的痕迹。
最先送来的密报来自荆楚驿丞,字里行间都透着慌乱:云梦大泽的晨雾总比别处浓,辰时才散的雾里裹着冷意,粘在皮肤上像细纱贴肉,摸上去滑腻腻的。近月失踪的村民多是去泽边打渔或采菱角的,最近一个是张家老汉,他孙子说,爷爷走前还答应给她编菱角筐,可月圆夜过后,就只剩岸边一双浸得发白的草鞋,鞋缝里卡着几根深紫色的纤维,闻着有股腐甜的异香,像烂透的桑葚混着蜜。
更骇人的是渔民李老三的遭遇。他为了多捕些鱼,深夜划着乌篷船进了大泽深处,雾浓得连船头都看不清,只能靠船桨碰水草的触感辨方向。忽然,雾里飘来 “吱呀” 的木轴声,他抬头一看,一艘黑得发亮的楼船无声滑过,船身是阴沉木做的,没有船帆,也没有桨声,只有船头立着个黑影,周身绕着幽蓝磷火 —— 那火不烫,却能照见黑影的指甲又长又黑,像爪子似的垂着。李老三吓得船桨都掉了,拼命划回岸边,回家就发起高烧,胡话里反复喊 “水鬼收魂,黑袍子,靛蓝纹!”,退烧后再问,却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说那磷火的味道像坟头的纸钱灰。
楚曦麾下的探员陈九,伪装成带了当归、茯苓的药材商人,在大泽边缘的 “渡头镇” 蹲了半月。一日深夜,他在酒馆角落听见三个地痞划拳,醉醺醺地吹嘘:“京里来的阔佬,穿的是锦缎袍子,给的银子能砸死人!就找敢进‘死人涧’的向导,说里面有‘宝贝’!” 陈九想凑近听,却被其中一个地痞推了个趔趄,“你个卖药的凑什么热闹?小心把你喂水鬼!”
当晚,陈九住的 “悦来客栈” 突然起火,火焰是诡异的蓝绿色,烧得特别快,像是泼了油。他从后窗跳出去时,后背被火星燎了个泡,刚躲进柴房,就见两个穿黑色短打的人追来,腰间挂着骷髅水纹的靛蓝腰牌,手里的弯刀泛着冷光。陈九仗着会点轻功,翻上墙跑了,却被其中一人扯掉了衣角 —— 那衣角是粗麻布的,上面绣着水波纹裹着骷髅的图案,线是靛蓝色的,针脚又密又紧,不像寻常绣活,倒像某种标识。
“幽泉……” 楚曦捏着那片衣角,指尖能摸到布料上未褪尽的染料,鼻腔里似乎还能闻到大泽雾气的冷腥。她将衣角凑到烛火下,靛蓝纹路遇热竟微微发暗,“黑袍祭司靠血祭强控,这些人却懂伪装、懂利诱,连标识都藏得这么深…… 他们要找的‘幽冥之眼’,恐怕比‘圣种’更难对付。”
御书房的紫铜炭盆里,银丝炭烧得正旺,没有烟,只有细碎的 “噼啪” 声,炭灰是银白的,铺在盆底像一层细雪。楚琰的案上摊着两叠密报,左边是漠北的,桑皮纸边缘泛着黄,右边是云梦的,纸面上还带着江南的潮气,摸上去有些凉。
“云梦大泽,幽泉……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楚琰捏着密报的一角,指腹蹭过纸上 “失踪村民” 四个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抬头看向楚曦,目光先落在她眼下的淡青 —— 这些天她熬了不少夜,再扫过她手里的衣角,“曦儿,你意如何?”
楚曦走到案前,手指轻轻划过漠北密报上的 “圣种” 二字,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纸边,留下浅浅的印:“皇兄,漠北与云梦,看似两地,其源或同。黑袍祭司要‘圣种’开门,‘幽泉’找‘幽冥之眼’,说不定都是为了幽冥之力。”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赤霄残刃,刃身靠在案上,发出轻响,“漠北经沈逸哥哥打击,黑袍人短期难南下,但‘圣种’还在,得让靖安侯盯着 —— 不仅要查‘圣种’状态,更要防他们找剩下的‘钥石’碎片。”
“而云梦,‘幽泉’已经潜入了。” 楚曦的声音沉了些,指尖敲了敲云梦密报,“我请求亲自去。我有赤霄辨吉凶,青鸾他们也在,不会有事。”
“不可!” 楚琰猛地拍了下案几,案上的和田玉镇纸跳了跳,发出清脆的声。他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炭盆,带起一丝暖风,“你是郡主,身份贵重!云梦大泽瘴气能毒死人,‘幽泉’又狠辣,朕不能让你去!”
楚曦抬眸,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烛:“皇兄,正因为凶险,才需要懂幽冥的人去。若派他人,恐连‘幽泉’的标识都认不出,反而打草惊蛇。沈逸哥哥伤势渐愈,能帮您稳住京畿;朝中有您坐镇,我才能放心。” 她晃了晃手里的残刃,刃身的暗红纹路闪了闪,“再说,我不是孤身 —— 您调的暗卫,加上青鸾,足够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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