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刺破黑暗的光,不是天光,是松脂火把的昏黄 —— 裹着细碎的火星子,在石缝里颤巍巍钻进来,像濒死的萤火虫,映出张沾着尘土的脸。阿七的额角还渗着血,鬓发被汗水粘在颊边,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一看见石缝里的人影,声音就发了颤:“郡主!是您吗?”
楚曦的心跳猛地撞了下肋骨。是阿七!她想应声,喉咙却像堵着碎石,只能扯出细若游丝的气音:“阿七…… 小心…… 埋伏……”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咳嗽绞住,肺腑里的疼像生锈的铁钩在搅,连指尖都蜷了起来。
“属下知道!” 阿七的声音压得极低,动作却快了 —— 他没敢硬挖,只让两名心腹扶着撬棍,对着落石的支撑点轻敲慢挪,每挪一块碎石,都要侧耳听半晌,怕惊动暗处的人。石缝里的光越来越宽,楚曦这才看清处境:三块巨石斜斜架成三角,她缩在那点空隙里,半边身子被碎石埋着,裙摆早被血浸成暗褐,贴在骨裂的左腿上,一动就扯得钻心。
“郡主!” 阿七终于钻进来,看清她的模样,铁打的汉子喉结滚了三滚,眼圈红得快滴血。他想碰她,手指伸到半空又缩回去,怕碰疼她的伤,最后只敢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痂:“属下罪该万死,来迟了!”
“不…… 正好……” 楚曦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指尖抠得他生疼,“陛下…… 心脉有幽冥符文…… 核心在城西…… 必须告诉沈逸……” 她咳着血,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走力气,却把 “城西” 两个字咬得极重,眼里的光比火把还亮 —— 那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递出去的生机。
阿七的脸色瞬间沉下来,重重点头,指节捏得发白:“属下记着!现在就带您走!” 他让心腹铺好粗布,小心翼翼地把楚曦挪上去,动作轻得像捧易碎的瓷。楚曦伏在布上,意识又开始飘,却死死攥着阿七的衣角,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绳。
皇宫大庆殿的金砖,冷得像冰。龙椅空悬着,御座后的帘幕垂得严实,里面躺着昏迷的楚琰,连呼吸声都弱得听不见。郑源跪在最前,绯色官袍扫过地面,却把 “忧国忧民” 的戏演得十足:“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昏迷三日,储位空悬,若再拖下去,恐生变乱!臣恳请皇后娘娘、宗亲们,为江山计,早定国本!”
他说 “国本” 时,眼角扫过站在殿侧的晋王楚邯 —— 这位嫡皇子穿着明黄锦袍,面色红润得过分,垂着的手却在袖管里攥紧,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放肆!” 沈逸往前一步,玄色官服绷着挺直的肩背,指腹在腰间佩刀的穗子上磨得发烫,“陛下尚在,何来‘国本’之说?当务之急是寻医救治!太子监国多年,无过无功,岂能因陛下病重便废长立幼?郑大人,你这是要乱国!”
“乱国?” 郑源猛地抬头,朝笏往地上一磕,发出脆响,“沈将军派人行踪诡秘,致使西山地动,如今郡主失踪、陛下病危,你倒来指责臣?太子体弱,连陛下安危都护不住,如何担江山之重?晋王殿下年富力强,才是天命所归!”
他的门生立刻附和,七嘴八舌的声音像蜂群,把支持太子的老臣们压得抬不起头。帘后的皇后始终没说话,只有珠帘偶尔晃一下,发出细碎的响,像在权衡利弊。宗亲们互相使着眼色,没人敢先开口 —— 这一步踏错,就是满门抄斩。
沈逸的后背早浸出冷汗。他知道,郑源是在拖时间,等城西的仪式完成。可他没证据,只能硬扛:“没有陛下旨意,谁敢动储位?便是谋逆!”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进来,在郑源耳边低语两句。郑源的眼睛瞬间亮了,猛地站起来,声音传遍大殿:“诸位!陛下昏迷前,留有密旨!关乎国本!”
满殿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沈逸的心头 “咯噔” 一下 —— 他守在东宫外围,从未听闻陛下留过密旨!
“密旨藏于秘阁,需皇后、宗亲与两位殿下同往开启!” 郑源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为示公正,此刻便去验看!”
沈逸攥紧了佩刀。他知道这是假的,可他不能反对 —— 反对就是 “忤逆”,正好给郑源抓把柄。只能眼睁睁看着郑源簇拥着皇后、宗亲往秘阁走,晋王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端。殿里只剩下他和几名老臣,望着空悬的龙椅,空气沉得能拧出水。
阿七背着楚曦,贴着废弃水道的壁往前走。水道里的积水没过脚踝,冷得像冰,混着腐草的腥气,往骨头缝里钻。楚曦伏在他背上,意识时醒时昏,嘴里反复念着 “城西…… 核心……”,温热的气息喷在阿七的颈后,让他心头发紧。
快到内城入口时,前方突然飘来三两点幽绿的光 —— 不是火把,是鬼火似的冷光,贴着水道壁晃过来,映得积水泛着尸斑似的色。
“啧,还真有漏网的。” 阴冷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几道靛蓝色的身影窜出来,面罩遮住脸,只露出一双双泛着凶光的眼。为首的人气息最沉,手里的短刃裹着黑雾,正是西山埋伏过的幽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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