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的苏醒,如同在沉闷的京城投下了一颗定心丸。积雪未消的郡王府庭院里,下人踩着薄冰匆匆穿梭,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将当归与肉桂的暖香送进每个角落 —— 往日里垂着的墨色帘幕全卷了起来,连廊下挂着的宫灯都擦得锃亮,映得青砖上的冰碴子泛着光,压抑多日的阴霾像被暖阳融了般,一扫而空。
皇帝楚琰闻讯,不顾太医 “需静养” 的劝阻,裹着件镶白狐毛的明黄披风,由太监小心翼翼扶着,乘软轿直奔郡王府。轿帘掀开时,能看见他未褪尽病容的脸,唇色泛着淡青,却执意要亲自走进楚曦的卧房。见到楚曦靠在软枕上,虽脸色苍白却眼神清明,他快步上前,枯瘦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能摸到她脉搏的微弱却平稳,喉结滚动了好几次,才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眼眶泛红时,连带着咳嗽都急促了些,太监赶紧递上暖帕,他却摆了摆手,只盯着楚曦,那眼神里的感激与后怕,比任何话语都重。
然而,这暖意融融的表象下,暗流正贴着冰面悄然涌动。
楚曦倚在铺着羊绒软垫的窗边,指尖捻着片从院角梅枝上落下的残瓣,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力量的流转 —— 龙气功德像温煦的溪流,缠裹着原本冰寒躁动的暗银能量,让它变得温顺如被驯化的鹿,流转时带着种中正平和的威严,连之前在识海肆虐的 “渊” 之冷意,都被压得没了声息。眉心那道暗金痕迹也稳固下来,不再闪烁不定,倒像枚嵌在皮肤里的细巧印章,在阳光下泛着极淡的光。
可这 “温顺” 的代价,却像无形的锁链缠在她心口。每当她试图调动力量,就会感觉到一股来自国运的牵引 —— 像是连着无数根细丝线,一端拴着她的经脉,另一端扎进京城的每一处:是市集上小贩吆喝的热气,是军营里士兵操练的血气,是皇宫里楚琰批阅奏疏的龙气。她甚至能模糊感知到,若城南米铺的价格涨了半文,那股力量就会轻微波动;若守城士兵换防迟了片刻,她的丹田就会泛起一丝滞涩的凉意。这龙气哪里是滋养,分明是道枷,将她的命与大永朝的运,牢牢捆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更让她心头发沉的是,那 “渊” 的意识并未消散。它像蛰伏在冰川下的毒蛇,藏在暗银能量的最深处,偶尔会借着她心绪波动的间隙,透出一丝极淡的冷意 —— 像是在确认她与龙气的绑定程度,又像是在等待某个 “冰裂” 的时机。而她与冷宫废井之间的联系,也依旧像根浸了冰的丝线,穿过重重宫墙,将她的感知与那井下的黑暗连在一起。有时深夜静卧,她甚至能 “听” 到井底传来的、类似指甲抓挠石壁的细碎声响,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
朝堂上的血腥清洗仍在继续。沈逸的亲兵踩着积雪,将宁国公残余势力的据点一个个端掉 —— 从东城的赌坊地窖,到西城的字画铺子暗阁,连南城那间看似破败的绸缎庄后院,都被搜出了藏在夹墙里的兵符拓本。阿七的影卫更是如附骨之疽,连余孽夜里咳嗽的频率、与谁递过眼神,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漏网之鱼困在其中。
京城南城,绸缎庄后院的暗宅里,漏风的窗纸糊着层灰,挡不住腊月的寒风,只能任由冷意往屋里灌。仅存的四名核心余孽围坐在缺了角的八仙桌旁,桌上的残酒冷得结了薄冰,几碟咸菜也冻得硬邦邦,气氛比屋外的寒冬还压抑。
“完了…… 全完了……” 坐在东侧的壮汉猛地捶向桌面,碗碟被震得 “哐当” 响,他手上的老茧蹭过桌沿的裂痕,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国公爷在天牢里没撑过三审,皇后娘娘的白绫都挂了三天了!我们在兵部、户部的人,昨天被沈逸一锅端了!再等下去,我们的脑袋迟早要挂在城门楼子上!”
“慌什么!” 西侧穿青布袍的人拍案而起,眼底闪烁着狠毒的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明的打不过,我们就来暗的!楚曦那个妖女不是醒了吗?不是靠龙气稳住伤势了吗?那我们就从龙气下手!断了她的依仗,看她还怎么嚣张!”
“如何下手?” 坐在角落的瘦子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国本哪是我们能动摇的?紫宸殿现在守得跟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需要真动国本,只要让所有人‘信’国本动了就行!” 一直沉默的老者缓缓开口。他是宁国公府昔日的首席谋士,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袖口磨出了毛边,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阴鸷的光。他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黑釉瓷瓶,瓶身上刻着扭曲的南疆符文,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细微的 “嗡嗡” 声,像有小虫在爬动,“你们忘了,我们从南疆巫医手里换来的‘惑心蛊’,还没派上用场。”
“惑心蛊?” 壮汉皱起眉,“那东西不是要近身喂给陛下才能生效吗?现在沈逸的人把皇宫围了三层,我们怎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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