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拽进这黑窟窿的时候，楚曦只觉得浑身都被裹着股沉劲 —— 那黑不是普通的暗，是化不开的墨，连光、声音，甚至自己 “活着” 的感觉，都在被一点点吸走。往下坠的劲儿没个尽头，周围啥都没有，就只有 “空”，空得让人发慌，连时间都没了准头，好像要这么一直坠到天荒地老。
“别扛了…… 跟我融了多好？”
冷不丁的，那股冰碴子似的意念又钻进来了，这次没提沈逸，反倒跟劝人似的，一个劲儿说 “终结” 的好，“你看啊，融了就不用再操心沈逸，不用管朝堂的破事，连疼都不会再疼了，多省心？”
这话听着是舒服，可楚曦心里门儿清 —— 这哪是省心，是要把她 “楚曦” 这号人彻底抹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飘，跟被风吹散的纸似的。以前当林倾情的日子，穿过来当楚曦的难处，跟沈逸在一块儿的那些暖乎乎的事儿…… 这些能证明她是谁的念想，正被那股子冰冷的规则劲儿慢慢磨着，眼看就要没了。
就在她快琢磨不出 “我是谁” 的时候 ——
胸口突然热了一下。
不是混沌气儿的暖，是更细、更韧的热，跟揣在怀里的小火星似的，不管周围多黑，就是灭不了。
是沈逸！是他当初烧了魂儿，按在她灵魂里的那道烙印！
就这一下热，跟泼了盆热水似的，楚曦脑子瞬间清醒了！
“我是楚曦！” 她在心里喊，喊得嗓子都发紧，暗金的眼在意识里 “唰” 地睁开，“我走的路我自己定，轮不着别人瞎指挥！”
这话刚落，浑身的混沌气儿 “嗡” 地就炸了！不再是之前要么毁、要么护的死劲儿，反倒跟能装下所有东西的大口袋似的，以她的念头为中心，往外扩开圈灰茫茫的光。
这光没硬跟黑暗对着干，反倒跟墨滴进水里似的，慢慢渗进去。那些要吞了她的寂灭劲儿，碰到这光就没了准头 —— 有的被裹着变了样，有的被推到一边，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竟然冒出点活气儿，跟快死的草又发了芽似的！
楚曦自己都愣了 —— 原来混沌气儿还能这么用？不是拼力气，是顺着劲儿引导，把坏的改成能用的！
可没等她细琢磨，周围的黑就开始翻涌，跟烧开的水似的，最后在她 “跟前” 聚成了一堆看不太懂的画面 —— 不是真眼瞅见的，是直接往脑子里塞的，快得让人头晕。
她就这么 “瞅” 着：星星从亮闪闪变成灰渣子，城里的房子盖起来又塌了，人从生下来到变老，最后成了一把土…… 全是 “完了”“没了” 的景象，跟条往 “寂灭” 奔的河似的，浩浩荡荡。
楚曦这才恍然大悟 —— 原来这 “渊” 压根不是啥成了精的坏东西，更像个按规矩办事的愣头青！它没善恶，就认 “万物终有头” 这一条死理，吞生机、灭存在，跟水往低处流一样，是天生的习惯。
而她自己，大概是个稀罕玩意儿 —— 又有血月的毁劲儿，又沾了渊的终结规矩，还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人心，硬生生走出了混沌的道。在渊眼里，她不是猎物，更像块能雕琢的料子，说不定能帮它摸到更高的 “归墟” 门道，所以之前才没直接杀她，净搞些引诱、考验的把戏，连沈逸的魂儿，都成了催她快点 “开窍” 的引子。
这会儿见她能用混沌气儿改自己的规矩，渊那股子冰冷的劲儿里，竟然透出点 “认可” 的意思 —— 跟老师看着学生终于开窍似的，有点欣慰？
可没等这股欣慰劲儿过去，周围的景象又变了。之前缠着沈逸魂儿光尘的黑锁链，又出现在眼前，这次缠得更紧，跟包粽子似的，不光抽光尘的劲儿，还在一点点 “扒” 光尘里的念想，跟要把它拆成碎片似的。
“看懂他，才能超过他……” 渊的意念又冒出来，带着点逼人的意思，“人心是绑你的绳子，也是垫脚的石头 —— 要么砍了绳子，要么踩着石头走，你选哪个？”
这话跟刀子似的戳在楚曦心上。砍了绳子，就是把沈逸的念想彻底抹了，以后她或许能走得更 “纯粹”，可那就不是楚曦了；踩着石头走，就得带着这 “软肋”，在渊的地盘上跟它掰手腕，一步错就全完了。
她盯着那点快灭的暖金光尘，脑子里全是沈逸的模样 —— 冰窖里给她暖手的样子，为了护她硬扛攻击的样子，最后烧魂儿前看她的眼神…… 这些被渊当成 “没用” 的记忆，偏偏是她最舍不得的。
楚曦慢慢抬起手（不是真的手，是意识里的动作），指尖绕着圈混沌气儿，软乎乎的跟棉花丝似的，没去砍黑锁链，反倒往锁链缝里钻。
“我不砍，也不被它绑着。” 她的声音在意识里飘着，没多大声，可特别坚定，“我要弄明白这锁链的规矩，再把它拧成我能用的，让沈逸的魂儿，成我规矩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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