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如欢的意识再次被那种熟悉的、仿佛来自遥远彼方的焦急呼唤拉扯时,他正沉浸在《庚金剑气》新一轮的凝练中。这一次的干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让他心神一阵紊乱,指尖即将成型的剑气“噗”地一声溃散开来。
他猛地睁开眼,元泱界集装箱的阴冷景象尚未完全从视网膜上褪去,现实世界出租屋的景象便重叠了上来。耳边,是清晰无比的、带着哭腔和怒气的拍门声,以及...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有人要进来!
秦如欢心中一惊,瞬间彻底清醒。
“咔哒”一声,门锁被拧开。
“秦如欢!” 林锦瑶带着泪痕的脸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果然拿着一串钥匙,显然是找房东要来的。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她的秦如欢,连日来的担心、委屈、愤怒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几步冲了过来,在秦如欢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腰上,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你这个混蛋!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几天!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以为你...你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开门!不回信息!你说话啊!”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直接的身体接触和情绪宣泄。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虽然力道对如今的秦如欢来说如同挠痒,但那滚烫的眼泪和剧烈的情绪波动,却像实质的锤子,一下下敲打在他的心上。
秦如欢完全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林锦瑶如此失态,如此...激烈。她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哭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充满了控诉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脆弱。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推开她,但看着她这副模样,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那些在元泱界修炼出的冷静和疏离,在她汹涌的泪水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一种混杂着心疼、愧疚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情绪涌了上来。他讨厌麻烦,害怕羁绊,但此刻,他无法否认,这个女孩的担忧和眼泪,让他那颗习惯于冰冷和孤独的心,感受到了一丝真实的、滚烫的温度。
他沉默着,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她,也没有出言讽刺。在林锦瑶又一次用力捶打他胸口时,他抬起一只手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抓住了林锦瑶纤细的手腕。
林锦瑶的哭声和动作同时一滞。她愕然地看着秦如欢。她用了多大的力气自己清楚,可秦如欢抓住她手腕的动作,却轻松得像是拂开一片羽毛,那手掌传来的力量感,稳定而不容抗拒,与她印象中那个清瘦孤僻的少年截然不同。
秦如欢看着她惊愕的眼神,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没有推开她,而是...有些笨拙地、迟疑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极限的安慰方式了。动作僵硬,甚至带着点不知所措。
“...别哭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沙哑,但语气却是一种罕见的、试图柔软的调子,“我没事。”
这简单的三个字和那个生硬的拍背动作,像是有某种魔力。林锦瑶积蓄了几天的恐惧和委屈,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哇”地一声,哭得更大声了,但不再是愤怒的控诉,而是变成了后怕和放松的痛哭。她不再捶打他,而是顺势趴在了他的胸口,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的衣领。
秦如欢身体僵硬地承受着她的重量和泪水,那只拍着她后背的手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继续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她哭着,感受着怀中女孩身体的颤抖和那滚烫的湿意。
不知过了多久,林锦瑶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啜泣,最后只剩下肩膀偶尔的抽动。她似乎哭累了,也意识到自己此刻姿势的暧昧,耳根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但却没有立刻起来。
“你...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她把脸埋着,闷闷地问,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在...处理一些事情。”秦如欢含糊道,他无法解释元泱界的存在。
“什么事情能让你连课都不上,门也不出?”林锦瑶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桃子,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执着,“秦如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差点就去报警了!”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里那份毫不作伪的关切,秦如欢心里那最后一点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耐烦也消失了。他叹了口气,第一次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说道:“是一些...必须由我独自处理的事情。很重要,也有点危险。但我向你保证,我现在很安全,而且,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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