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并非通过耳朵听见的、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响的剧烈轰鸣!
那片笼罩着他的、厚重的欲望噪音之墙,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粗糙不堪的巨锤狠狠砸中!
墙壁剧烈地震动!出现了无数道裂缝!
透过那些一闪即逝的裂缝——
阿檐的“视野”瞬间穿透了一切!
他再次清晰地“看”到了那片宏伟的、星辰织就的命运光网!
也看到了那根深深钉入地底的、断裂的“定脉针”!
它的位置!它周围地脉丝线被扭曲的惨状!一切都清晰无比!
但这清晰的景象,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下一秒,那团强行捻合的“盼头之丝”耗尽了所有能量,如同一个被吹爆的肥皂泡,轰然破碎!
巨大的噪音之墙瞬间合拢,甚至变得更加厚重,更加狂暴!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呃啊!”阿檐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但比这剧烈的反噬性头痛更加可怕的是——
他感到,自己身上,某种东西……被永久地抽走了。
不是暂时的味觉失灵,不是短暂的肢体麻木。
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更难以形容的失去。
仿佛……他记忆中某种颜色的概念,彻底消失了。他再也想不起来那种颜色是什么样的了。
或者……他失去了对某种声音(比如雨滴敲打屋檐的声音)的记忆。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骤然出现在他意识的某个角落,仿佛有一块积木被凭空抽走,导致整个记忆和感知的架构都微微倾斜了一下。
等价交换。他支付了远超想象的代价。
就在他蜷缩在地、承受着这可怕的反噬时——
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小巷口响起。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平稳,冷静,与周围工厂传来的嘈杂声格格不入。
它径直朝着阿檐所在的这个角落走来。
然后,在距离他大约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阿檐艰难地、颤抖着抬起头。
逆着光,他看到了一双穿着陈旧、却擦得十分干净的黑色劳保皮鞋的脚。
视线缓缓上移。
深蓝色的、洗得发白的工装裤。一件同样颜色的工装上衣,扣子扣得一丝不苟。
最后,是一张脸。
一张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属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扔进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男性工人的脸。
表情平静。眼神平淡无波。
正是之前在厂区变电箱阴影里、如同雕像般凝视着他的那个男人!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低头看着蜷缩在地、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阿檐。
他的目光,没有好奇,没有关切,没有敌意。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仿佛在观察一件物品。一件刚刚完成了某种剧烈的、意料之中的物理或化学反应的实验物品。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了几秒。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右手,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动作轻微,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准和暗示性。
做完这个动作,他转身,步伐依旧平稳而冷静地,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留下阿檐独自一人,蜷缩在冰冷的砖墙下,浑身冰冷,心中那片刚刚被反噬掏空的空洞之处,瞬间被一种全新的、更加刺骨的寒意所填满。
那个男人……他知道?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那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警告?嘲讽?还是……某种更加难以理解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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