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阴雨
空气里总是漂浮着一种粘腻的湿气,像永远拧不干的抹布。
这天气本该更适合我的巢穴,钟楼的阴影,或者图书馆最深处书架间弥漫着纸页腐朽气味的角落。
但现在,连这些地方也变得不安全。
她来了。
像一道固执的光,穿透了所有我精心构筑的、用以隔绝的迷雾。
午餐铃是追捕开始的信号。
当人群涌向喧闹的食堂,我便迅速起身。
就像一片被风吹起的枯叶,飘向教学楼最西侧那条堆满清洁工具的走廊尽头。
这里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空气里有消毒水和陈年灰尘混合的味道。
我背靠着贴着过期通知的墙壁,打开从家里带来的、毫无温度的饭团。
咀嚼是机械的,只是为了维持这具躯壳的基本运转。
脚步声。
轻快,带着一种熟悉的节奏,踩在空旷走廊的回音里,由远及近。
我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向阴影深处蜷缩,屏住呼吸,连咀嚼都停止了。
那脚步声在走廊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张望。
我心跳不已,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
几秒后,脚步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转向了另一条通道,渐渐远去。
我靠在墙上,冰冷的汗水浸湿了后背。
饭团在掌心变得湿腻。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
那么三次四次呢?
她像拥有某种精准的探测器,总能在我以为安全的时候,闯入这片精心选择的荒芜之地。
她的目标明确得令人窒息。
找到我,靠近我。
这目的本身就像一根尖锐的探针,试图刺穿我赖以生存的保护壳。
……
6月11日,多云
自由活动课是另一个需要高度警惕的时段。
体育馆里充斥着汗味、球类撞击地板的砰砰声和人类毫无意义的亢奋尖叫。
我选择角落那个废弃的体操垫堆放区。
巨大的、蒙尘的彩色软垫堆叠成歪斜的山丘,散发出陈旧的橡胶和汗水混合的酸腐气味。
这里足够隐蔽,光线昏暗。
我蜷坐在最深处两块垫子形成的夹角里,像一个躲进洞穴的穴居生物。
手里捏着一只不知何时爬进来的、腿脚残缺的蜘蛛,看着它在掌心徒劳地划动剩下的几条细腿。
这种笨拙的挣扎,比完整的生物更能带来一种病态的平静。
垫子堆外,是另一个世界。
喧嚣的球类碰撞声,跑动的脚步声,嬉笑声……
它们是模糊的背景噪音。
然后,一个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这层噪音的屏障,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我的藏身之处。
“歌爱同学——?”
“你在里面吗?”
“……?”
是花谱。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试探的温柔,却像惊雷在我藏身的洞穴里炸响。
那只残缺的蜘蛛从我僵硬的指缝间跌落,消失在垫子下的阴影里。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发出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沉闷而巨大的轰鸣。
她怎么会知道这里?
她怎么敢拨开这些象征废弃和遗忘的垫子,把光带进来?
我没有动,没有回应。
像一块石头,一具被遗忘在角落的标本。
时间在粘稠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
我能想象她站在垫子堆的外面,微微歪着头,那双清澈的眼睛扫视着这片混乱的阴影。
也许下一秒,她就会伸出手,拨开那层厚厚的灰尘和橡胶气味构成的屏障。
几秒钟,或者一个世纪那么长。
外面传来其他同学喊她名字的声音。
“花谱!过来打球啊!”
“来了!”
她应了一声。
脚步声在原地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混合着困惑和担忧的气息。
但她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融入体育馆的喧嚣,渐渐远去。
我依旧蜷缩在黑暗的夹角里,掌心残留着蜘蛛挣扎时的微弱触感,以及被那声呼唤惊出的冰冷汗水。
被发现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勒得生疼。
她不是那些只会用言语投掷石子的同学。
她的目光更安静,也更具有穿透力。
她的靠近,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暖意。
就像试图融化坚冰的温水,反而让我感到更深的寒冷和恐慌。
……
6月13日,天气放晴了
阳光刺眼得令人厌恶。
课间,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穿过走廊,只想迅速回到座位上,用书本筑起一道墙。
“歌爱同学!”
那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轻快的雀跃。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脊背瞬间挺直,像被无形的线猛地勒紧。
又是她。
没完没了!
我加快脚步,几乎要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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