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晴
蝉鸣聒噪得像要刺破耳膜。
暑假。
一个本该意味着更大自由、更广阔迷宫的词语。
但今年的夏天,空气里却漂浮着一种粘稠的预谋感。
补习班通知单像一片枯叶飘落在书桌上。
我盯着那行地址和时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抽屉深处那盒所剩无几的创可贴。
烦闷。
闷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在厚重的窗帘后面,只有佣人偶尔在楼下走动时,木质楼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提醒着这座空旷别墅里并非只有我一个活物。
敲门声响起,很轻,但足以让我紧绷的神经一跳。
“小姐。”
佣人推开门,声音平静。
“你的同学来了,在楼下客厅。”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绝对是她。
她来做什么?
暑假伊始,我的迷宫边界理应扩展到整个城市,她凭什么踏足我的核心堡垒?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被入侵领地的愤怒冲下楼,脚步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花谱就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布裙,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安静地看着窗外庭院里过度修剪、却毫无生气的灌木丛。
她的姿态不像客人,倒像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这偌大的冰冷别墅,或者是我。
“什么事?”
我的声音比我想象的更冷,像冰锥砸在地板上。
她转过身。
脸上没有惯常那种温和的浅笑,只有一种透明般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一丝疲惫?
这陌生的神色让我微微一怔。
“歌爱同学。”
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客厅巨大的空间感。
“暑假补习班,我们都会参加。”
我盯着她,等着下文。
“我……需要一份暑假工。”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着我,没有丝毫躲闪。
“我知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佣人,但……学习上可能需要更针对性的辅导?”
“我可以做你的家庭教师。”
时间仿佛凝固了。
需要钱?
暑假工?
家庭教师?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铁,猛地烙进我的意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瞬间,所有的碎片……
无论是那锲而不舍的追逐、还是那穿透铁皮墙的敲击声、路灯下那双沉甸甸的眼睛、放在长椅上的粉笔头……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赤裸裸的“需要钱”三个字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我潜意识里或许早已怀疑却不愿深想的结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藏宝图?什么宝藏?什么扭曲的好奇?
统统都是伪装!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漫长而耐心的投资!
像一个猎人布下层层陷阱,只为最终捕获一头有价值的猎物。
一个住在空荡别墅里,父母只懂得用钱打发,孤独又怪异的富家小姐!
她的接近,她的执着,她的观察,甚至那带着怜悯的创可贴和宣告主权的粉笔头……
全部全部,都是为了此刻,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踏入我的堡垒,用“辅导”的名义,换取她需要的金钱!
一股带着强烈铁锈味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灼烧着喉咙。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看啊,歌爱,你果然是别人眼中的藏品,一个可以换取金钱的标本!
连你唯一的堡垒,也即将被这个最耐心的“收藏家”以工作的名义合法占领!
我死死地盯着她。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这是某种表演吗?
巨大的讽刺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
我想撕破她的伪装,想质问她,想把她连同她那套虚伪的善意一起轰出这扇门。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个更冰冷的音节。
“哦。”
我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遥远,仿佛不是自己的。
佣人适时地出现在客厅入口,垂手而立。
我没有再看花谱,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那片死气沉沉的灌木上。
“从明天开始,下午两点到四点,她会过来。”
我停顿了一下,感觉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从齿缝里挤出。
“给她准备一杯水就行,费用……按市价最高的标准结算。”
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没有看她此刻的表情。
拖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逃回二楼的房间,背靠着冰冷的房门滑坐在地毯上。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明码标价后的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扭曲的快意。
好啊,你要钱?
你要接近?我给你。
我把我的堡垒,连同我自己,都明码标价地摆在了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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