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儿子被堵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陈砚心里。他连夜陪张建国去派出所报案,可因对方没留下实质伤害,民警只做了笔录,说“会加强周边巡逻”,没立案。张建国坐在派出所走廊里,头埋在膝盖上,反复说“都怪我,不该找你查案子”,陈砚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又酸又堵——他想帮人,却差点害了对方的家人。
第二天一早,陈砚带着愧疚找周明远,说“想暂时停下张建国的案子,先保证他家人安全”。周明远却摇头:“现在停下,才是真的让对方得逞。李宏敢威胁张建国,就是怕你查到关键证据,你一退,他只会更嚣张。”他顿了顿,拿出一份文件,“刚好妇联转来个家暴离婚案,你先接这个,换换思路,张建国那边我让人盯着,有情况随时说。”
陈砚接过文件,当事人叫李娟,32岁,结婚五年,被丈夫张伟家暴三年,每次报警,张伟都靠“认识派出所的人”不了了之。这次是妇联工作人员强行把她带出来的,她只敢提“想离婚”,却连家暴的细节都不敢说。
“这种案子最麻烦。”苏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扫了眼文件,语气带着嘲讽,“当事人自己不敢作证,证据难拿,赢了官司还可能被报复,费时费力没钱赚,不如推给法律援助中心。”
陈砚想起李娟文件里附着的伤情照片——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道抓痕,眼神一下子冷了:“推了?那她回去继续被打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晓挑眉,“我们是律师,不是慈善家,总不能靠帮这种人吃饭吧?”
“律师也不能只看钱。”陈砚把文件攥紧,“这案子我接。”
苏晓嗤笑一声,转身走了,嘴里还嘟囔着“脑子不清醒”。周明远拍了拍陈砚的肩:“别跟她置气,她是没见过当事人走投无路的样子。你去见李娟,别先提‘官司’,先跟她聊家常,让她敢跟你说话。”
按妇联给的地址,陈砚在一家小超市的仓库里见到了李娟。她穿着长袖外套,拉链拉到顶,头发乱糟糟的,见到陈砚时,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李姐,我是陈砚,启明律所的律师,妇联的王姐跟你提过。”陈砚尽量让语气温和,在她对面的箱子上坐下,没提“家暴”“离婚”,只问,“你在这里上班多久了?累不累?”
李娟低头盯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刚来半个月,还好,就是有点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砚看到她手腕上露出一点淤青,故意说:“最近天气热,穿长袖会不会太闷了?”
李娟的身体猛地一僵,赶紧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声音发颤:“我……我怕冷。”
陈砚没再追问,转而聊起超市的生意,聊她的儿子——李娟文件里写着她有个四岁的儿子,跟着外婆住。一提到儿子,李娟的眼睛亮了点,说“儿子很乖,会唱儿歌”,话也多了些。
等气氛缓和了,陈砚才慢慢提:“王姐说,你想跟张伟分开?”
李娟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哭了,眼泪砸在地上:“我想分,可我不敢……他上次说,我要是敢离婚,就把我妈和儿子都杀了……他还说,他在派出所有人,就算我报警,也没人管我……”
她一边哭,一边把袖子拉起来——手臂上满是新旧交叠的淤青,还有几处深色的疤痕,“这些都是他打的,上次他把我推到墙上,我头破了,缝了三针,他还不让我去医院……”
陈砚拿出纸巾递给她,心里像被揪着疼。他拿出《反家庭暴力法》的宣传册,指着“人身安全保护令”那一页:“李姐,你别怕,法律能保护你。你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张伟要是再靠近你、打你,法院可以罚他,甚至拘留他。”
“没用的。”李娟摇着头,哭得更凶了,“上次我去派出所报案,民警跟他认识,还劝我‘夫妻吵架很正常,别小题大做’。保护令有什么用?他想找我,总能找到……”
陈砚看着她眼里的恐惧,突然明白——李娟怕的不是“离婚”,是“离婚后的报复”;她不信的不是“法律”,是“法律能不能落到实处”。要帮她赢官司,首先得帮她重建对法律的信任,帮她敢站出来说话。
“李姐,我知道你怕。”陈砚的声音很坚定,“但你想想,你现在躲在这里,张伟还是能找到你;你要是一直不反抗,他只会越来越过分。我们一起找证据,只要能证明他家暴,法院肯定会帮你,派出所也不敢不管。”
他顿了顿,又说:“你有没有邻居或者同事,见过张伟打你?他们愿意帮你作证吗?”
李娟的眼神暗了下去,摇了摇头:“邻居见过,上次他在楼下打我,邻居都开窗看了,可没人敢出来劝;我以前在餐馆打工,同事也知道他家暴,可张伟去餐馆闹过一次,老板就把我辞了,同事也不敢跟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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