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案的不起诉决定还没正式下达,陈砚的办公桌就被晨光染透了。他刚把二次鉴定报告、完整监控录像和吴师傅的证言按顺序整理好,准备送到检察院做最终归档,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为城郊,正是包工头老家的区域。
“陈律师,忙着呢?”电话那头的声音裹着烟嗓,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我是包工头的朋友,姓刘,想跟你聊聊王海的事,找个地方见一面?”
陈砚指尖顿了顿,心里立刻警铃大作。自从上次拒绝包工头“私了”的暗示后,对方一直没动静,现在突然派“朋友”联系,肯定没那么简单。他没直接答应,只淡淡回应:“刘先生,王海案的证据已经提交给检察院,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沟通,见面就不必了。”
“别啊陈律师,”对方的语气瞬间软下来,又带着点隐晦的威胁,“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把事情做绝。我知道你为这个案子跑前跑后,辛苦得很,我家老板说了,不会让你白忙活。今天下午三点,城郊‘老地方’茶馆,我们好好谈谈,对你、对王海都好。”
“老地方”茶馆——陈砚心里一沉,那是上次王虎手下堵他的地方,对方特意选在这里,显然是故意施压。但如果直接拒绝,万一对方恼羞成怒,去骚扰王海家属或吴师傅,反而麻烦。他沉吟片刻,最终答应:“好,我去。但我说明白,只谈案件相关的事,其他话题免提。”
挂了电话,陈砚立刻给李警官发了条消息,告知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又把手机录音功能调到待机状态——他得留个心眼,万一对方说些违规的话,正好可以作为证据。收拾材料时,他瞥见桌角王海女儿画的全家福,孩子用蜡笔涂的太阳格外鲜艳,心里突然一紧:无论对方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王海再回到看守所,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下午两点五十,陈砚提前十分钟到了“老地方”茶馆。茶馆里没什么客人,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约莫四十岁,手里把玩着一串核桃,正是电话里的“刘先生”。看到陈砚进来,他立刻站起来,脸上堆着假笑:“陈律师,果然守时,快坐。”
陈砚没绕圈子,坐下就问:“刘先生,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别急啊,”刘先生给陈砚倒了杯茶,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先尝尝这茶,我家老板特意让我带来的,明前龙井。”他顿了顿,话锋突然转硬,“我家老板说了,王海案要是真按‘正当防卫’算,他这口气咽不下。但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闹到鱼死网破。”
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陈砚面前:“这里面是五万块,算是给陈律师的‘辛苦费’。你看能不能跟王海说说,让他认个‘防卫过当’,我家老板再给他十万块赔偿,这事就算了了。你放心,检察院那边我家老板有人,保证判不了实刑,最多就是缓刑。”
信封放在桌上,鼓得像块砖头,陈砚甚至能摸到里面钞票的纹路。他没碰信封,只是盯着刘先生的眼睛,语气冷得像冰:“刘先生,你这是在教唆当事人作伪证,还想贿赂律师,已经涉嫌违法了。我再跟你说一遍,王海的行为是正当防卫,有监控、有鉴定报告、有证人,证据确凿,不是你用钱就能改的。”
“哟,陈律师还挺清高?”刘先生脸上的笑没了,语气也沉下来,“五万块嫌少?那十万怎么样?我家老板说了,只要你点头,钱不是问题。你想想,你一个刚执业没几年的律师,挣这十万块得跑多少案子?何必跟钱过不去?”
“我跟你说的不是钱的事,是法律和良心。”陈砚把信封推回去,声音提高了些,“王海是无辜的,他没主动伤人,凭什么要他认‘防卫过当’?你们拿农民工的自由当交易,不觉得丢人吗?”
刘先生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陈律师,给你脸了是吧?别以为有证据就了不起,我家老板在城郊混了这么多年,想让一个案子黄,有的是办法。你要是不识抬举,小心以后在这行混不下去!”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陈砚却没怕,反而掏出手机,按下了录音播放键——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录了下来。“刘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教唆作伪证、贿赂、威胁律师,每一条都够你喝一壶的。你要是不想进去,就赶紧带着你的钱走,别再打王海案的主意。”
刘先生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录音界面,脸色瞬间惨白。他慌乱地把信封塞进包里,指着陈砚,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等着!这事没完!”说完,抓起包就往茶馆外跑,连掉在地上的核桃都没捡。
陈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沉甸甸的——包工头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施压,背后肯定还有人撑腰,说不定就是之前的王虎。他把录音保存好,又给李警官发了条消息,告知对方的威胁行为,顺便把录音文件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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