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核心如同濒死巨兽的心脏,在垂直空间的中央狂乱地搏动。每一次能量的胀缩都让包裹它的暗金属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随时会解体。发光能量导管内,原本应稳定流淌的P能量此刻如同沸腾的、色彩诡异的岩浆,剧烈地翻滚、喷溅,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空气中弥漫的甜腻气味已经变质,混杂着更浓的血腥、臭氧、以及一种仿佛电路烧焦后又混合了腐烂有机物的恶臭,令人作呕。
暗红色的、不稳定闪烁的光芒,映照在帝国元帅苍白而汗湿的脸上。
他挺直的身躯如同钉在平台上的标枪,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沿着那道狰狞的“门佐尔疤痕”不断滚落的汗珠,暴露了他正承受着何等恐怖的压力。他的双手死死按在控制台上,手背青筋虬结,仿佛要将金属按出指印。作为“熔炉”网络的“主共鸣器”,他是这个濒临崩溃的能量体系最后的稳定锚点,也是唯一能与核心产生足够深度共鸣、尝试将其从爆炸边缘拉回的存在。
当那些“燃料”次级单元因过度负荷而相继崩溃、异化,反噬的能量狂潮首先冲击的就是他这个顶点。离开,意味着核心将彻底失控,引发的爆炸足以将小半个帝都夷为平地,他自身也会因能量链接的瞬间断裂而遭受重创,甚至湮灭。留下,他尚能凭借自身强大的共鸣体质和钢铁般的意志,强行疏导、压制一部分狂暴能量,为修复系统争取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喘息之机,尽管这过程如同持续遭受凌迟,每一秒都在疯狂消耗他的生命力和精神。
“渡鸦”的存在,如同在他紧绷欲裂的神经上又架上了一把冰冷的锯子。她不知何时也已潜入至此,脱去了外层的伪装,穿着一身紧身的、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脸上依旧带着遮挡口鼻的面罩,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元帅,眼中没有丝毫对帝国元帅的敬畏,只有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近乎悲凉的、了然的嘲讽。她手中那把造型奇特、闪烁着不稳定幽蓝能量光芒的手枪,稳定得没有一丝晃动,牢牢锁定着元帅的要害。
“还在徒劳地试图挽救你这个建立在尸骸上的‘伟业’吗?”“渡鸦”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清冷中压抑着沸腾的怒火,“看看你周围!听听这些哀嚎!这就是你们依靠吞噬同类生命构建起的‘秩序’!它从根子上就是腐朽的、脆弱的!就像你一样!”
元帅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控制台上那些疯狂跳动的数据和核心表面不断鼓起的能量瘤,他的声音因巨大的压力和能量反噬而显得异常沙哑、破碎,却依旧竭力维持着那份属于统治者的威严:“……无知的……叛逆者……你根本不懂……维持帝国……需要何等伟力……秩序的基石……必须……稳固……代价……在所不惜……”
“代价?就是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像柴火一样填进这个该死的炉子?!”“渡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她挥动手臂,指向周围那些悬挂着的、如同果实般密密麻麻的维生舱。透过半透明的舱壁,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的、干瘪的身影,他们的生命能量正化作肉眼可见的流光,被粗大的能量导管疯狂抽取,注入中央那狂躁的核心。还有一些维生舱已经破裂,里面的“燃料”要么变成了之前见过的、在平台边缘疯狂攻击一切活物的异化体,要么早已化为灰烬,只在舱底留下一滩人形的焦痕。“用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他们的生命,来点亮你们冰冷的灯塔,驱动你们无情的战争机器?!这就是你口中轻描淡写的‘代价’?!这就是你所谓的‘稳固’?!”
【“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偏执狂,和一个被血海深仇点燃的复仇者……这场面可真够压抑的。”】石中剑的意念在顾愔脑中响起,少了平日的跳脱,多了几分凝重和分析,【“不过,伙计,注意看那个元帅。他的能量波动与核心的连接非常深,几乎是共生状态,但……有种奇怪的‘不匹配’感。就像一件不合身的、强行套上去的外壳。而且,他生命力的流逝速度太快了,远超维持这种能量疏导应有的消耗,更像是在被这个核心,或者说这个‘熔炉’系统本身,反向汲取!”】
顾愔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将自己彻底融入入口处扭曲金属结构投下的阴影里,连呼吸都近乎停止。他强忍着核心能量冲击带来的物理压迫感和那股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仿佛无数怨魂在耳边尖啸的精神污染,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元帅: “熔炉”体系不可或缺的“主共鸣器”,正在不惜代价稳定核心,动机似乎是维护帝国秩序与力量,但其能量状态异常(石中剑提示的“不匹配”和“被汲取”),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渡鸦: 目标明确——破坏“熔炉”。对帝国的暴行有着切肤之痛,言辞激烈,情绪激动,但行动却异常冷静果断。她对元帅的敌意极为深刻,似乎深知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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