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巨大的主巷道内,短暂的安全感很快被更深邃的未知所取代。滴答的水声、偶尔从深处传来的碎石滑落声、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都让人的神经无法真正放松。
“快!一营,负责守住主入口,用那些废矿车和石头给我把口子堵死,留出射击孔!” “二营,检查左侧三条主要坑道,探明一百米内情况,设立警戒哨!遇到任何情况,不准深入,立刻回报!” “三营,负责右侧坑道!一样!” “警卫连,居中策应,照顾伤员!” 李云龙的声音在空旷的坑洞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音。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再次强打起精神,依托这陌生的环境构建防线。
段鹏简单包扎了胳膊上的枪伤,坚持带着几个战士作为尖兵,率先向一条看似最宽阔的坑道摸去。他们手中的火把(用找到的破布和废弃木材临时制作)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火光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显得光怪陆离。
“排长,这地方真他娘的大……”一个战士小声嘀咕着,声音在坑道里传出老远。 “闭嘴!注意脚下和前面!”段鹏低喝,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暗的拐角和水洼。
其他方向的探索小组也陆续回报。 “报告师长!左侧一号坑道,深约五十米,尽头有坍塌,无法通行!” “报告!左侧二号坑道,延伸很长,发现一些废弃的工具和矿工帽,未发现敌人迹象!” “右侧一号坑道,有岔路!我们没敢深入!” “右侧二号坑道,听到深处有滴水声,很深!”
信息不断汇总过来。这个矿坑的复杂程度超乎想象,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好消息是,暂时没有发现其他敌人活动的迹象。坏消息是,如此复杂的环境,既利于隐藏,也极易被敌人渗透。
“老李,这里地形太复杂了。”赵刚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些黑黢黢的洞口,“如果鬼子摸进来,很容易把我们分割包围。”
“我知道。”李云龙眉头紧锁,“但现在我们没有选择。这里至少能挡风避雪,能让伤员缓口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光,“而且,谁包围谁,还不一定呢!”
他转向张大彪和邢志国:“大彪,带人把主要坑道的入口,能弄塌的弄塌,能用石头堵的就堵上,只留一两个易守难攻的出口!老邢,带人搜集所有能用的东西!废铁、木头、绳子,看看能不能做几个陷阱或者警报装置!咱们要把这老鼠洞,变成咱们的主场!”
与此同时,木村中队的主力已经抵达了矿坑外围。看着那黑黢黢的巨大洞口和周围明显加固过的防御工事(废矿车和石块),木村没有贸然进攻。
“报告中尉!支那军似乎全部退入矿坑了!入口被他们堵得很死!”前去侦察的士兵回报。 “矿坑……”木村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嘴角露出冷笑,“真是自寻死路!命令部队,散开!包围所有可能的出口!一只老鼠也不准放出来!”
日军士兵迅速散开,占据有利地形,将矿坑的几个已知出口(包括主入口和一些较小的通风口)远远地包围起来。
“中尉,是否发起进攻?”一个军曹请示。 “不着急。”木村摆摆手,显得成竹在胸,“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强攻入口,伤亡太大。这矿坑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进去太危险。”
他想了想,下令道:“去找一些柴火和湿草来!给我用烟熏!我看他们能躲到什么时候!另外,向井上少佐报告情况,请求增派工兵和喷火器!如果有必要,就把这些支那老鼠彻底闷死在里面!”
很快,日军在主入口和下风口的几个通风处点燃了掺杂着湿草的柴堆。浓烟顺着风向,开始丝丝缕缕地灌入矿坑之中。
矿坑内,战士们很快发现了烟雾。 “报告!洞口有烟灌进来!” “咳咳……鬼子放烟了!”
烟雾开始在主巷道弥漫,虽然还不浓密,但刺鼻的气味和逐渐变差的空气让人心慌。
“妈的!小鬼子真毒!”张大彪骂道。 “用水打湿布,捂住口鼻!尽量往高处和通风好的地方转移伤员!”李云龙迅速下令,同时大脑飞速思考。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找到通风口,或者反击!
“段鹏!带你的人,顺着烟进来的反方向找!肯定有通风口!找到它,看看能不能从外面搞掉鬼子的烟堆!或者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是!”段鹏立刻带着人,迎着逐渐变浓的烟雾,向坑道深处摸去。
另一方面,李云龙决定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大彪!挑几个枪法好的,到入口工事后面去!鬼子放烟,肯定离得不远!给我瞅准机会,打冷枪!专打他们的军官和机枪手!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了!” “明白!”张大彪眼睛一亮,立刻去安排。
几分钟后,矿坑入口处突然响起几声精准的步枪点射! 正在忙着添柴火的几个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八嘎!有狙击手!”日军顿时一阵混乱,慌忙寻找掩护,添烟的行动也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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