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统计数字陆续报送到指挥部,每一个数字都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独立第二师,作为攻城和守城的主力,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二,许多建制连队被打光,营连级干部伤亡惨重。丁伟师作为阻击和后期协防的主力,伤亡同样过半,元气大伤。两支英雄的部队,几乎被打残了。
城内,原本就不多的百姓房屋大半被毁,无辜百姓的死伤同样触目惊心。街道上、废墟里,到处都是来不及收敛的双方士兵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李云龙、丁伟、赵刚沉默地行走在刚刚平息下来的战场上。看着战士们默默地将牺牲战友的遗体一具具抬出来,排列整齐;看着卫生员们满身血污,仍在拼命抢救着重伤员;看着那些十几岁、二十岁的年轻面孔永远闭上了眼睛……三位高级指挥员的眼眶都湿润了。
这是一场惨胜,是用无数忠诚战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
“老李,老丁,”赵刚的声音哽咽了,“我们……对不起这些战士们啊……”
李云龙猛地抹了一把脸,硬起心肠,嘶哑着吼道:“哭什么!他们是好样的!他们是英雄!老子独立二师没有孬种!你丁伟的兵也是好样的!咱们守住了!咱们完成了总部交给的任务!咱们拖垮了吉田联队!兄弟部队就能多打胜仗!他们的血不会白流!”
他的话像是在鼓励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但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悲痛。
尽管悲伤弥漫,但活着的人还必须继续前行。
各部按照命令,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
抢救伤员:所有医护人员和还能动弹的战士都投入其中,将伤员分类,重伤员优先后送。
收敛遗体:尽力分辨敌我,妥善安葬牺牲的八路军战士,集中处理日军尸体(通常挖大坑掩埋,以防瘟疫)。
清点缴获:虽然日军撤退时带走了大部分重装备,但仍遗弃了不少武器、弹药、粮食和军用物资。这些对于消耗殆尽的八路军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那几门被楚云飞惦记的日军山炮和步兵炮,果然在清理废墟时被发现了,虽然略有损坏,但基本完整。
扑灭余火,安抚百姓,重建秩序。
李云龙看着战士们搜集起来的日军武器弹药,特别是那几门炮,对赵刚和丁伟说:“这些东西,是战士们拿命换来的!一颗子弹都不能轻易给人!他楚云飞想要?让他拿真金白银和急需的药品来换!还得看老子心情!”
此时,总部的嘉奖电和新的指示也到了。总部高度赞扬了平安县城保卫战取得的巨大战略胜利,并对李云龙、丁伟、孔捷及各参战部队予以通令嘉奖。同时指示:部队原地休整,补充兵员(总部会优先补充),救治伤员,总结经验教训。平安县城作为重要战略支点,必须牢牢控制在手,并以此为基础,向周边区域辐射发展。
看着总部的电报,看着窗外渐渐恢复生气的城池,李云龙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对丁伟和赵刚说道:“好了,这一页翻过去了。鬼子被打跑了,但肯定还会再来。咱们死了这么多兄弟,这地盘,这根据地,就得替他们守好了,还得越搞越大!”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和坚定,仿佛已经从那巨大的悲痛中挣脱出来,投向了充满挑战的未来。
平安县城保卫战,以八路军的惨烈胜利告终。它像一颗投入水面的巨石,其激起的涟漪,必将深远地影响整个晋西北乃至华北的战局。而李云龙和他的独立第二师,也必将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变得更加强大。但此刻,这座伤痕累累的城池和它的守卫者们,最需要的是一场痛彻心扉的哀悼,和一个短暂却珍贵的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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