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地图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它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独立第二师的咽喉上。敌人不仅知道他们的存在,甚至可能已经摸到了他们新家的门口!
“查!给老子一查到底!”李云龙的低吼在山洞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惊怒,“内部筛查还要加深!所有知道这两个备用点位置的人,都给老子再过一遍筛子!特别是最近接触过地图、参与过转移行动的人!”
赵刚的心情同样沉重,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李,光内部查不够。敌人手段诡异,未必全是内部问题。这份地图的精细程度,远超一般间谍所能获取。会不会是……技术侦察?比如鬼子的飞机进行了高空摄影?或者……无线电测向?”
“无线电测向?”李云龙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旁边一位懂技术的参谋解释道:“就是通过测量我们电台发射信号的方向和强度,来大致定位我们指挥部的位置。虽然不可能像地图这么精确,但如果能多次测向,交叉定位,确实可以划定一个大概范围。”
李云龙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妈的!还有这种缺德玩意儿?那以后老子不是连电台都不敢用了?”
“所以总部一再要求我们控制发报时间和频率,经常转移指挥部。”赵刚沉声道,“看来,我们必须更加严格地执行无线电纪律。”
就在这时,机要参谋急匆匆地送来一份刚破译出来的电文。电文极其简短,加密方式新颖,技术部门耗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破译出几个关键词:“……‘蒲公英’……确认……‘南山’……可疑……待查……”
“蒲公英”?“南山”?
这两个突兀的代号立刻引起了李云龙和赵刚的高度警觉。他们立刻将电文与缴获的地图进行对照。
“南山!看!地图上这个被圈出来的备用指挥所,旁边的注释里有个‘南’字!”赵刚敏锐地指着一个点。
那个备用指挥所恰好位于一片山区的南麓,被内部人员习惯性称为“南山营地”。而“蒲公英”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代号。
“ ‘蒲公英’确认……‘南山’可疑……待查……”李云龙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眼中寒光闪烁,“这个‘蒲公英’是他妈的什么东西?是一个人?一个情报点?还是鬼子的某种暗号?它确认了什么?又为什么说‘南山’可疑?待查?”
新的谜团接踵而至,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这个神秘的“蒲公英”似乎能向日军提供关于八路军动向的情报,但其信息似乎又存在某种不确定性。
面对地图的泄露和神秘电文,李云龙和赵刚意识到,单纯的被动防御和内部筛查可能不足以应对危机。敌人就像隐藏在浓雾中的毒蛇,已经露出了毒牙,却还不知道它的七寸在哪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云龙一拳砸在桌子上,“咱们在这儿疑神疑鬼,提心吊胆,正好中了鬼子的奸计!他们就是想用这种 不确定感来消耗咱们,折磨咱们,让咱们自己先乱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赵刚看向他。
“主动出击!引蛇出洞!”李云龙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鬼子不是对‘南山’感兴趣吗?不是觉得‘可疑’要‘待查’吗?好!老子就给他们一个‘确凿’的情报!把‘南山’给他布置成一个香喷喷的诱饵!”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利用已经被敌人注意到的“南山”备用指挥所,故意露出破绽,营造出这里确实是重要指挥节点的假象,吸引“猎犬”或其他侦察力量前来核实或破坏,然后布下天罗地网,争取能抓到活口,顺藤摸瓜,彻底揭开“蒲公英”之谜和敌人的情报来源!
赵刚听完,沉思良久。这个计划风险极高,等于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操作不当,不仅钓不到鱼,反而可能真的暴露目标,引来灭顶之灾。
但他也承认,在当前这种敌暗我明、被动挨打的局面下,这或许是打破僵局、夺取主动的唯一办法。
“我同意尝试。”赵刚最终表态,“但计划必须周密再周密!预案必须充分再充分!要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尤其是,‘利刃’和警卫部队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既要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又要确保能关门打狗,绝不能玩脱了!”
“放心吧!”李云龙见赵刚支持,信心大增,“老子亲自来布置这个局!非得把这条藏头露尾的毒蛇揪出来不可!”
计划既定,立刻开始秘密执行。
李云龙挑选了极少数绝对可靠的核心人员参与此事,甚至连守卫“南山”营地的大部分部队都不知道真实意图,只以为是正常的驻防和演习。
一系列精心设计的“表演”开始了:
通信量增加:师部与“南山”营地之间的无线电通讯频率有意无意地增加了,内容虽经过加密,但报头呼号等无法完全隐藏,故意让日军的测向设备能够捕捉到信号源集中于此。
人员车辆往来:白天,偶尔有骑着马、带着文件的通讯员“匆忙”往返于师部与“南山”之间。夜间,则有卡车队向“南山”运输“物资”(实际上是空的或装着沙土的箱子),制造后勤保障重点在此的假象。
防卫“外紧内松”:营地外围的明哨、巡逻队明显加强,盘查严格,做出严防死守的姿态。但内部核心区域的警戒,则在某些时间段、某些路线上,故意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漏洞”,比如巡逻间隙稍长,或者某个视角存在盲区,留给“猎犬”这样的高手以渗透的想象空间。
真假指挥所:在营地内,设立了一个假的指挥部帐篷,里面灯火通明,时有人员进出,甚至晚上还故意挂上地图(是过时的),摆放着几部报废的电台做样子。而真正的指挥设施则隐藏在更深处,戒备森严。
一张无形的大网,围绕着“南山”营地悄悄撒开。周卫国的“利刃”分队和师部最精锐的警卫营一部分力量,被秘密部署在营地外围的关键潜伏点,像耐心的猎人一样,等待着猎物上钩。
整个独立第二师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决定性的暗战即将上演。李云龙的赌注已经压下,现在只等敌人如何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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