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独立第二师刚刚经历过血战、亟待恢复的肌体上。虽然取得了平安战役的胜利,但指挥部内的气氛却丝毫不敢放松,反而因为内部可能存在的巨大隐患而更加凝重。
赵刚亲自挂帅,成立了代号“清源”的特别工作组,成员包括保卫部门骨干、经验丰富的敌工干部以及少数绝对可靠、心思缜密的参谋。工作组的工作高度保密,甚至对大部分团级干部都未透露具体细节。
调查从几个方向同时悄然展开:
深度回溯筛查:将内部之前所有筛查过的、尤其是与“南山”营地位置、物资调配、通讯频率等机密信息有过接触的人员名单,再次进行交叉比对和深度背景调查。不放过任何一丝疑点,哪怕只是某个时间点无法完美自证的行踪。
技术反制与监控:技术部门加紧了对那部缴获的日军特种电台的研究,试图破译其更高级的加密方式,并尝试模拟其信号特征,看能否反向追踪或诱骗敌人。同时对师部及主要部门的无线电发报进行了更严格的监控和记录分析,寻找可能存在的异常信号或规律。
外松内紧的观察:对某些被列入“观察名单”但暂无实锤证据的人员,采取了外松内紧的策略。其工作生活照旧,但会有秘密的、不间断的监视,记录其一切社交往来、言行举止,寻找蛛丝马迹。
发动群众甄别:在不引起恐慌的前提下,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秘密动员基层党支部和忠诚可靠的群众,留意身边是否有形迹可疑、打听消息、或与敌占区有不明联系的人员。
调查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蒲公英”显然极其狡猾,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破绽。工作组排查了大量线索,但大多最终被证明是虚惊一场或无法证实。那种明知敌人就在身边,却无法将其揪出的感觉,让参与调查的每个人都倍感压力和焦灼。
李云龙对此事极为关注,但又不能过多干预赵刚的专业工作,只能时不时地询问进展,每次得到“尚无突破性进展”的回复后,都忍不住焦躁地骂娘。
“妈的!这狗日的‘蒲公英’难不成是钻进地里的蚯蚓?老子就不信抓不住他的尾巴!”
内部的紧张气氛不可避免地在极小范围内有所弥漫,一些高级干部隐约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但鉴于纪律,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只是更加严格地要求下属。
尽管内部肃奸的阴影笼罩,部队的恢复和重建工作仍在争分夺秒地进行。巨大的伤亡需要弥补,破损的工事需要修复,消耗的物资需要补充。
总部承诺的兵员补充陆续抵达,主要是经过初步训练的新兵和一些从地方部队抽调上来的骨干。这些新鲜血液的注入,让几乎被打残的各团恢复了一些生气。但如何让新兵迅速形成战斗力,融入独立第二师这支作风强悍的主力部队,成为了各级指挥员最头疼的问题。训练场上,日夜响彻着老兵嘶哑的口令声和新兵略显稚嫩的喊杀声。
平安战役中暴露出的火力不足、尤其是反坦克和攻坚能力弱的问题,再次凸显出来。那两门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几门迫击炮成了宝贝疙瘩。王承柱的兵工小组任务加重,他们在小林觉(态度继续缓和,甚至开始主动指导一些技术问题)的帮助下,不仅要想方设法维护好现有火炮,还要尝试复装更多可用的炮弹,甚至开始摸索如何利用现有材料制造威力更大的炸药和简易反坦克武器(如大型炸药包和燃烧瓶投掷器)。
李云龙多次视察兵工作坊,看着战士们用简陋的工具敲敲打打,虽然进展缓慢,但他还是给予了极大的鼓励:“慢慢来!不着急!能复装一发子弹,就是赚!能造出一颗能炸响的地雷,就是胜利!咱们现在条件差,但总有一天,老子要让咱们的兵工厂,也能造出大炮来!”
另一方面,赵刚主持总结编写的《城市攻防作战要点》和《步兵分队巷战战术》教材,在经过平安战役的实战检验后,进行了修订和完善。师部举办的第一期基层骨干培训班正式开班,从各部队选拔出来的近百名班排长,在这里系统学习新的战术思想。这些“种子”将在结业后返回部队,将新的理念和战法传播开来,潜移默化地提升着整个部队的战术素养。
楚云飞那边,在经历了平安战役的“默契配合”后,果然开始了他的“秋后算账”。
这一日,他的使者再次来访,这次的态度比之前更加从容,甚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使者没有带来任何“礼物”,而是直接呈上了楚云飞的一封亲笔信和一纸“物资清单”。
信中,楚云飞先是再次对“携手抗敌”表示欣慰,继而笔锋一转,开始大谈358团在此次侧击日军中如何“浴血奋战”、“付出重大牺牲”、“消耗巨额弹药”,并“极大缓解了贵部正面压力”。最后,才“委婉”地提出,希望独立第二师能“酌情考虑友军之困难”,拨付部分“此次协同作战之补偿”,清单上罗列了包括粮食、药品、弹药(特别是七九弹和迫击炮弹)甚至还有那两门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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