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阿斌想跟上,我摆摆手,独自走了出去。
街角围了几个人,中间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瘫坐在地上,怀里死死搂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哭声嘶哑,透着绝望。她身边散落着几张六合彩的码报。
“怎么回事?”我走过去,声音不大,但围观的几个马仔立刻让开了路。
一个负责这片收注的小弟赶紧凑过来,压低声音:“皮哥,这阿婆,把给孙子攒的学费都输了,在这儿闹半天了”
那阿婆听见声音,抬起浑浊的泪眼,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仇人,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抓住我的裤脚:“老板,大老板,你行行好,把钱还给我吧,那是我孙子上学的钱啊,我儿子媳妇没了,就指望他,我糊涂啊。我把饭钱都”她语无伦次,布包散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零钞和一个小存折。
裤脚被她攥得紧紧的,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沉默着,没动。
过了一会儿,我弯腰,轻轻把她的手掰开。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我没看她,对旁边那小弟说:“去,把胖子叫来。”
胖子很快跑出来。我把他拉到一边,声音压得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账上拿两千块现金。跟着她,看她在哪一家投注,警告那个老板,如果再有下次,把我们供出来,封了他的店子。”
胖子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明白,哥。”他顿了顿,又问,“那以后。”
“传个话下去,第一,我们不直接收散户的单 ,第二,让兄弟们把嘴巴管好,也要和那些小老板交代好,挣钱就行,少说屁话。”
胖子的脸色严肃起来:“知道了,哥,我马上办。”
这世道,吃人不见血。我在这泥潭里打滚,挣的就是这沾血带泪的钱。救不了所有人,但眼皮子底下这一两个,看见了,能顺手捞一把,就当是给自己积点阴德,留条后路吧。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再也没有人敢硬扛。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片区范围内,几乎所有能下六合彩注的网点,都被我们强行整合完毕。
这比开赌场来钱快多了,也隐蔽多了。赌场还需要场地、人员、应付检查,而这个,几乎是无本万利。
我们的现金流,瞬间变得极其充裕,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阿斌的威望和势力,也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急剧膨胀。
几乎所有新归服的网点,接触到的都是他和他手下那帮彪悍的老乡。在那些底层写单仔和小店主眼里,“斌哥”的名头,甚至比我的名字更响。
他手下那些核心小弟,一个个也都水涨船高,变得愈发骄横。
他现在手下兵强马壮,掌握着最核心的暴力资源,又刚刚立下“开疆拓土”的大功。
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毫无保留地服从吗?会不会成为未来某个时刻,引爆内部矛盾的导火索?
胖子那晚的担忧,在我心里非但没有消失,也越来越强烈。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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