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随着夜风吹过去,裹着周翠花的发梢。
果然,周翠花的动作慢了。
她撬门缝的手垂下来,火绒“啪嗒”掉在地上。
眼皮像坠了秤砣,她扶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嘴里嘟囔:“我……我没想烧……就想藏点米……给我家狗剩留口饭……”
远处传来脚步声。
是关凌飞巡夜回来了。
他的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嗒嗒”的声响越来越近。
苏惜棠望着墙角昏睡的周翠花,又摸了摸腰间的银镯子——这夜,该有场好觉了。
关凌飞的皮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巡夜的柴刀还挂在腰间。
他刚转过院角,就看见墙根下蜷着个人影,蓝布衫在夜露里浸得发暗。
脚步顿住时,腰间的铜铃随呼吸轻响——那是苏惜棠昨日用旧铜片给他打的,说“夜里听见响声,我就知道你平安”。
“媳妇?”他压低声音唤了句,见灶房窗纸透出昏黄灯火,这才猫腰凑近。
待看清地上那人是周翠花,眉峰“唰”地立起,柴刀“呛啷”出鞘半寸。
月光映着刀刃寒光,照得周翠花脸上草屑都纤毫毕现。
“凌飞哥。”苏惜棠从门后闪出来,指尖按住他手腕。
她掌心还沾着灶灰,却暖得烫人,“绑她容易,可明儿天一亮——”她抬眼望了望东边渐白的天幕,“让她自己‘醒’过来,比咱们说十句话都管用。”
关凌飞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周翠花怀里鼓鼓囊囊的破布袋,又望着苏惜棠眼里跳动的灶火,突然伸手把刀插回鞘里,动作重得震得门框嗡嗡响:“你说留,便留。”说完蹲下身,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周翠花身上——到底是关家的人,哪怕再讨厌,也不能冻坏在夜里。
苏惜棠望着他的背影笑了。
月光漫过他宽厚的肩背,把外袍上的补丁都镀成了银边。
她摸了摸腰间银镯,那是他今早硬套上去的,说“媳妇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此刻镯子贴着皮肤,像揣了块活炭。
次日卯时三刻
青石板路上的露水还没干,王二婶的竹篮“哐当”砸在地上。
她拎着两棵葱正要去河边洗,一抬头就看见苏家门口蜷着个人——周翠花的蓝布衫皱得像咸菜叶,怀里还揣着半袋灵米,米粒子顺着破洞漏出来,在地上撒成条小金河。
“哎哟喂!”王二婶的大嗓门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这不是关家大房的?咋在这儿睡了一宿?”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张猎户媳妇扒开人群,伸手戳了戳周翠花的肩膀:“昨儿还说苏妹子的米是邪物,这会儿倒偷得挺欢实?”她话音刚落,周翠花“嗷”地惊醒,手忙脚乱去捂怀里的布袋,半袋米“哗啦啦”撒了一地。
“我没偷!”她涨红着脸辩解,脸上草屑粘得东一片西一片,“是……是夜里梦游!我、我也不知道咋就走到这儿了!”
“梦游还知道往布袋里装米?”李寡妇抱着娃挤进来,小娃伸手去抓地上的米,她拍开孩子的手直笑,“我家狗梦游都只知道趴灶头,没见它会开仓门!”
哄笑声里,苏老根拄着拐杖挤到最前头。
他弯腰捡起粒米,在掌心搓了搓:“糟蹋灵米的报应还没完呢。”他抬眼时目光像锥子,“上个月你家狗剩闹肚子,是不是偷挖了村东头的野蒜?”
周翠花脸色“唰”地惨白。
那野蒜是苏惜棠前日才说有毒的,她当时还骂“穷讲究”,如今被当众戳破,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大嫂若真想要。”苏惜棠从门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半斗米,“我送你半斗,只求日后敬天惜粮。”她把米递过去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周翠花手背上的红疹——那是昨日她偷偷撒在粮仓门口的辣蓼粉,专克这种因嫉妒生的热毒,“这米金贵,可别再糟蹋了。”
周翠花望着那半斗米,又望着四周村民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尖叫一声,把怀里的破布袋往地上一摔,跌跌撞撞跑了。
她跑过晒谷场时,裤脚沾了满地米粒子,像条金尾巴。
午后未时
老吴头的瓜皮帽今儿戴得端端正正,后头跟着五户人家,每户都挑着粪肥担子。
张猎户媳妇的担子最沉,粪肥里还掺了半筐草木灰,老远就能闻见混合着青草香的肥力。
“苏妹子。”老吴头抹了把汗,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这五户都是信得过的,您看……”
苏惜棠蹲在门槛上登记,毛笔尖在糙纸上划出沙沙响。
她每收一担粪肥,就从陶罐里捏出十粒灵稻种,用旧报纸包成小团。
末了又从布包里抓出把浅绿粉末:“这是防虫粉,撒在苗根周围,虫蚁不敢近。”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三日内下种,日出前浇水,不可踩踏新苗——记住了?”
“记住了!”张猎户拍着胸脯,“我家那口子天不亮就起来擦犁耙,就等您这句话呢!”
众人千恩万谢离去时,赵金花家的灶房里“哐当”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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