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周家小院的篱笆,给墙角那堆柴火镀上了层暖黄。周新泉推着自行车进院时,车铃“叮铃”响了一声。
“大伟,你工作的事有着落了。”周新泉把自行车支在屋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明天就能去镇上报道,林业部门的活儿,说是挂个职,按月发工资,你愿意去就去,不想去也能歇着。”
周大伟眼睛瞬间亮了:“爸,真的?是之前说的那个闲差?”他几步跑到周新泉跟前,伸手就要接信封。
“急什么。”周新泉拍开他的手,慢悠悠地说,“这可是块肥肉,镇上多少人盯着呢,我托了好几个关系,塞了不少钱才给你弄来的。虽说去不去自由,但头几个月得天天去,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爸你放心!我肯定天天去!”周大伟笑得合不拢嘴,原地转了个圈,嗓门也拔高了几分,“以后我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
霍明兰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没缝完的鞋底,凑过来念叨:“大伟,你爸为你这工作操碎了心,花的钱够买半头猪了,你可得好好干,别让人看笑话!”
“知道知道!”周大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心里早就盘算开了——林业部门能有啥正经事?无非是抄抄表、盖盖章,正好混日子。
第二天一早,周大伟特意穿上新买的衣服,又往头上抹了半瓶头油,用梳子仔细梳了个三七分,头发亮得能映出人影。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精神极了,哼着小曲儿朝镇上政府大院走去。
林业部门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间,周大伟推开门时,里面正坐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手里拿着报纸看得入神。“同志,我是今天来报道的,周大伟。”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稳重些。
男人放下报纸,站起身笑着迎上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伟啊,快坐!我叫易景祥,比你早来几年,你的位置就在我对面。以后有啥不懂的尽管问,别客气。”
周大伟点点头,心里却犯了嘀咕——我爸都说这是闲差,能有啥不懂的?但脸上还是堆着笑:“谢谢易哥,以后麻烦你多照顾。”他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空荡荡的文件夹,心里更踏实了,看来这活儿确实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周大伟把“摸鱼”玩得炉火纯青。只要看见走廊里传来领导的脚步声,他立马抓起笔,假装在文件上写写画画,眉头皱着,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领导一走,他就把笔一扔,要么趴在桌上打盹,要么跟易景祥扯闲篇,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回到家,他对王小九和那个刚出生的闺女更是不上心。王小九自从生了孩子,性子收敛了不少,加上周大伟有了“正式工作”,以前受的那些委屈,她都悄悄憋在心里,从不主动提起。周大伟心情好的时候,会凑到摇篮边,用手指戳戳孩子的小脸,逗两句;心情不好了,就甩门出去,跟镇上的狐朋狗友喝酒打牌,常常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
这天下午,周大伟正趴在桌上打盹,易景祥推了推他:“大伟,胡晓明说晚上有个饭局,叫你一起去。”
周大伟揉了揉眼睛,瞬间来了精神:“胡晓明?这小子又找啥乐子?”胡晓明是他在镇上认识的“朋友”,整天游手好闲,却总能找到各种饭局,周大伟跟他混在一起,就图个热闹。
“说是有新朋友要介绍。”易景祥笑着说,“你要是想去,下班直接过去,地址在‘悦来饭馆’的包厢。”
“去!当然去!”周大伟拍了拍桌子,一下午的困意全没了。
傍晚,周大伟换了身更体面的衣服,提前十分钟到了悦来饭馆。包厢里已经坐了三四个人,胡晓明看见他,立马笑着迎上来,拉着他往主位上坐:“大伟,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周大伟摆摆手,大大咧咧地坐在靠边的位置:“别整这些虚的,说吧,今天又有啥新鲜事?”
胡晓明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给你介绍个朋友,保证你喜欢。”
周大伟挑了挑眉,一脸玩世不恭:“男的女的?要是男的,我可没兴趣。”
“当然是女的!”胡晓明拍着胸脯,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不仅是女的,长得还特别漂亮,叫李超。”
“李超?”周大伟来了兴致,身子往前探了探,“人呢?咋还没来?”
“快了快了,再等几分钟。”胡晓明说着,给周大伟倒了杯茶,“这李超可是个大美人,波浪卷的头发,穿得也时髦,保准合你胃口。”
周大伟端着茶杯,心里美滋滋的,想象着李超的模样。没过十分钟,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烫着时下流行的大波浪,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裙子的领口开得有些低,露出精致的锁骨,胸前高高隆起,一走一动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风情。
周大伟眼睛都看直了,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他眯起眼睛,借着屋里的灯光打量着女人,嘴里喃喃道:“确实有几分模样,是我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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