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准备时间短暂得如同一个呼吸。
金库厚重的合金大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外界灰败的光线与更加浓郁的死寂能量涌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
王虎一马当先，他检查了手中仅剩半个弹匣的步枪，以及绑在腿侧的军刺，眼神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所有的焦躁都化作了行动前的冰冷。老刀紧随其后，受伤的手臂用绷带紧紧固定在胸前，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砍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门外模糊的景象。山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侧，进行最后一次快速的外部侦察，然后回头，对着秦雪点了点头。
陈默将最重要的便携式通讯和探测设备打包背在身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专注。秦雪最后看了一眼林晚秋和蜷缩在角落、目光依旧茫然指向远方的王小雨。
“这里就交给你了，林医生。”秦雪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林晚秋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放心。你们…一定要小心，把陆尘，还有你们自己，都带回来。”
没有更多的告别，多余的言语在末世是一种奢侈。秦雪深吸一口带着浓重尘埃和腐朽气息的空气，率先踏出了金库。
“出发！”
小队五人，如同投入灰色浓墨中的几粒微尘，迅速被废墟与更远处那无边无际的灰域所吞没。
……
一进入灰域的范围，那种无处不在的压制感便骤然增强。方向感变得模糊，远处的景物扭曲晃动，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毛玻璃。脚下是松软的灰色尘埃，每一步都陷得很深，消耗着宝贵的体力。黑雨虽然减弱，但稀薄的雨丝依旧带着腐蚀性，落在防护服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保持队形，间距五米。山猫前出五十米侦察，注意能量反应。陈默，尝试感应羁绊网络方向，修正路径。”秦雪的声音通过简易的耳麦传来，冷静而清晰。
“明白。”山猫的身影几个起伏，便消失在前方扭曲的灰色视野中。
陈默闭目凝神，头痛在灰域环境下加剧，但他强行扩展着自己的生物感知，努力捕捉着那一丝微弱的、源自陆尘的羁绊连接。“方向…偏东…但信号受到严重干扰，飘忽不定。灰域的空间规则在扰乱它。”
王虎紧握着武器，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每一片扭曲的阴影，都可能是潜在的威胁。“妈的，这鬼地方…老陆到底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撑那么久的…”
老刀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前的伤势在剧烈行动下又裂开了）：“少废话，集中精神。陆队能做到，我们也不能拉胯。”
他们的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环境影响，比预想中要慢。灰域不仅扭曲空间，似乎也拉长了时间感，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突然，前方的山猫传来急促的警告：“左侧！沉淀池能量反应！绕行！”
众人立刻转向，只见左侧不远处，一片区域的灰色尘埃如同沸腾般翻滚，隐约可见其中闪烁的、不祥的混沌色彩。仅仅是靠近，就让人感到精神一阵烦躁。那是高浓度混沌能量的聚集地，一旦陷入，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不得不再次改变路线，迂回前进。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而陆尘传来的最后坐标，依旧遥不可及。
陈默忽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怎么了？”秦雪立刻扶住他。
“羁绊连接…刚刚剧烈波动了一下…非常不稳定…”陈默脸色难看，“陆队那边的状态…恐怕…”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
灰域石林。
陆尘感觉自己像是一具被本能和执念驱动的破碎躯壳。63.8%的侵蚀度让他的意识如同风暴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系统的警告音变得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疯狂的呓语和破碎的画面。
但他没有停下。
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迈步都依靠着肌肉记忆和对生存的最终渴望。怀中的钥匙碎片滚烫得像是要融化，与远方目标的共振已经强烈到几乎产生物理上的牵引力。
晶噬者就在身后不足百米的地方，它的追击不再有任何迟疑，一道道紫色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陆尘可能藏身的每一寸空间。巨石崩碎，地面焦黑。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降至临界点。】
【距离共振源：100米。】
【检测到前方空间结构异常，能量读数急剧升高。】
陆尘猛地冲出一片石笋区，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石林中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并非他预想中的另一块钥匙碎片，而是一座低矮的、由某种暗灰色金属构筑的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复杂纹路，此刻，这些纹路正随着钥匙碎片的靠近，从内部透出幽蓝色的微光。
而在祭坛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水晶。那水晶通体漆黑，内部却仿佛有星河旋转，散发出与陆尘怀中碎片同源，但更加磅礴、更加古老的共鸣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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