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姨奶奶寿宴上那场由一支珍珠簪子引发的风波,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秋雨,虽很快停歇,却在沈清月的心田里留下了久久难以消散的潮湿与阴冷。
宴席之后,她着实消沉了好些日子,整日里恹恹的,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花儿,连房门都懒得出,更别提像往日那般去园子里散步。
倚梅苑的窗棂上糊着半旧的窗纸,秋风一吹就簌簌响。
沈清月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摆着一碗温热的藕粉,丫鬟春桃劝了第三次:
“小姐,您多少吃点吧,这藕粉是厨房新磨的,加了桂花蜜,甜得很。”
沈清月却只是摇摇头,把绣绷拉到跟前,银针戳在素色绸缎上,半天没落下一针。
春桃刚要再劝,就见王氏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件水红色夹袄:“月儿,天凉了,把这件穿上,别冻着。”
沈清月没接,声音闷闷的:“娘,我不想穿这个,像寿宴那天穿的,看着心烦。”
王氏手里的衣服顿了顿,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还在想寿宴上的事?那沈清韵就是故意的,明着解围,实则让你难堪!”
“不是她,是三哥无心说的。”
沈清月小声反驳,却忍不住红了眼,“可……可大家都看着我,父亲还那样看我……”
王氏拍着她的背,语气带着怨愤:“要不是她处处拔尖,太子还送她宫花,你至于戴支仿的就被人说?等娘再给你寻更好的,比她的还贵重!”
沈清月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母亲怀里,肩膀轻轻耸动。
王氏将女儿搂在怀里,心里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既心疼女儿受辱后的委屈与难堪,又气恼她的不争气,更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愤,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心间。
最终,这所有的负面情绪,几乎都不由分说地归结到了那个光芒愈发耀眼、衬得她们母女黯然失色的沈清韵身上。
在她看来,若不是沈清韵事事拔尖,处处得脸,她的月儿何至于如此自惭形秽,连戴一支相似的簪子都要受此屈辱?
这种想法如同野草,在她心底疯狂滋长,却又因着林氏先前的敲打而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化作更深的嫉恨,在暗处发酵。
而处于这无形漩涡另一端的沈清韵,她的生活却并未因那场宴席的小插曲而泛起太多涟漪。
她天性豁达,加之林氏自幼教导她要有嫡女的气度与胸襟,故而并未将此事过多放在心上。
她的注意力与精力,绝大部分都投注在了那些她认为更有意义和价值的事情上
——每日雷打不动的诗书课业、日渐复杂的账目管理、以及她那方小小的“事业王国”。
“锦味斋”的生意,在她的用心经营和赵掌柜、胡师傅的得力辅佐下,已然步入正轨,且声誉日隆。
然而,沈清韵并未满足于此。
她深知,经营之道,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时值深秋,天高气爽,正是蟹肥菊黄、万物丰收的季节。
她望着庭院中傲霜绽放、姿态各异的秋菊,又想起前几日饭桌上那膏满黄肥、令人食指大动的蒸蟹,心中便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这一日,她特意唤来赵掌柜和胡师傅到府中叙话。在母亲林氏院子的偏厅里,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胡师傅,我想着做蟹黄酥,把蟹肉剔出来,加些瘦肉末,既能去腥味,又能提鲜。”
沈清韵拿起一只螃蟹,比划着,“您看,蟹黄要蒸熟了再拌馅,会不会更香浓?”
胡师傅捻着胡子,点头道:
“大小姐说得在理,只是蟹黄剔起来费功夫,还得小心别沾了蟹壳渣。
之前做菊花酥时,咱们用的是模子,蟹黄酥也能用小模子压出花纹,更精致。”
赵掌柜在旁补充:“我看可以先做二十份试卖,优先给常来的熟客,比如张府、李府的管家,他们识货,要是说好吃,咱们再批量做。”
沈清韵笑着点头:“就按赵掌柜说的来,锦书,明天你去东市采买新鲜螃蟹,要母蟹,蟹黄多。”
锦书应声记下,又问:“小姐,要不要多买些姜?胡师傅说去腥味得用姜。”
“对,多买些嫩姜,切末拌馅正好。”
沈清韵说完,又拿起一块干贝,“这干贝泡软了切碎,加进菊花糕里,做咸口的,应该也好吃。胡师傅,您觉得呢?”
胡师傅连连点头:“大小姐有想法!干贝鲜,配菊花的清苦,味道肯定特别。”
三人又讨论了半个时辰,确定了做法和用料,赵掌柜和胡师傅才起身告辞,去铺子里准备。
沈清韵刚回到书房,锦书就递来一封书信:“小姐,太子殿下的信到了,还有一本前朝的笔记。”
沈清韵拆开信,仔细看着,嘴角渐渐扬起。
锦书在旁磨墨,见她笑,好奇地问:“小姐,太子殿下又说什么有趣的事了?”
“殿下说京郊庄田今年收成好,还问我选官该重才还是重德。”
沈清韵放下信,拿起笔记,“我倒想起赵掌柜选伙计的事,之前有个伙计算盘打得好,却偷拿铺子里的糖,赵掌柜还是把他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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