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侍郎府老太君寿宴的喧嚣与暗涌,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去后,镇国公府内,那看似恢复平静的水面之下,潜藏的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着王氏心中那点被点燃的希望之火,涌动得愈发湍急、愈发幽深。
眼见女儿沈清月似乎真的在张夫人面前留下了“温婉柔顺”的印象,攀上高枝的希望不再是镜花水月。
王氏在狂喜与焦虑的双重驱动下,将对沈清韵那份积压已久的嫉恨与危机感,转化成了更具攻击性、也更加隐蔽的行动。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在倚梅苑内与心腹嬷嬷的抱怨发泄,而是开始有意识、有策略地将一些经过精心炮制、披着各种伪装的“闲言碎语”。
通过身边那几个嘴皮子利索、又看似不起眼、惯爱在府中各处串门打听消息的婆子丫鬟,如同播撒种子一般,悄无声息地散播到府邸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仆役聚集、最容易滋生是非的地方。
起初,这些流言还裹着一层“关切”与“赞叹”的糖衣,听起来仿佛是在为沈清韵着想。
“唉,说起来,咱们府上的大小姐,那可真是天上的文曲星……
不对,是女文曲星下凡呐!
这才多大点年纪?
学问做得比好些公子哥儿都强,连东宫太子殿下那样尊贵的人物,都时常写信来跟她探讨学问呢!
这份荣耀,满京城里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份来!
真是给咱们国公府挣足了脸面!”
一个在厨房帮佣、素来爱嚼舌根的胖婆子,一边摘着菜,一边对旁边洗菜的婆子啧啧称奇,只是那“啧啧”声里,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旁边一个在浆洗房管事、消息灵通的瘦高婆子立刻接口,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既羡慕又担忧的复杂神情:
“谁说不是呢!可话说回来,福气太大了,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
大小姐这般厉害,小小年纪就能把城南那么大的铺子管得铁桶一般,连赵掌柜那样在府里有些体面的老人,都对她服服帖帖,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本事,这气魄,自然是好的。
可……姑娘家太过能干,主意太大,将来出了门子,到了婆家,那婆婆……能喜欢这样的媳妇吗?
怕是难以驾驭哦!
这高门大户的,谁家婆婆不希望媳妇温顺听话,好拿捏些?”
“就是就是!”
第三个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婆子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补充道,“要我说啊,咱们月小姐那样的性子就顶好!
模样标致,知书达理,关键是性情柔顺,说话细声细气,从不与人争执,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大家闺秀范儿!
将来必定是个贤惠孝顺的好媳妇!”
这些话语,如同沾了蜜的毒针,初听是夸赞,细品却藏着软刀子,不动声色地将沈清韵的聪慧能干与“难以驾驭”、“婆家不喜”联系起来,同时又将沈清月的“柔顺”捧为“贤惠”的标准。
渐渐地,随着这些话语在仆役间口耳相传,不断发酵,那层虚伪的糖衣开始剥落,话风变得愈发阴险和恶毒,直指沈清韵的品行和声誉。
“诶,你们发现没有?大小姐如今去城南那铺子,可是越来越勤快了!
虽说铺子是自家的产业,可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整天抛头露面,跟那些掌柜、伙计、还有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这,是不是有点……有失身份啊?”
茶水房里,一个负责烧水的小丫鬟,一边扇着炉子,一边对另一个丫鬟嘀咕,脸上带着故作天真的疑惑。
“何止是有失身份!”
另一个在二门上当值、见过些世面的小厮,凑在几个同伴中间,语气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见识”,
“你们想想,大小姐还跟东宫那位通信呢!
虽说现在年纪都小,算是笔友,可这瓜田李下的,总得避避嫌不是?
这书信往来,一来二去的,万一被那些好事的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闲话,说咱们国公府的小姐不守闺训,攀附东宫……
那咱们整个国公府的脸面,可往哪儿搁?老爷夫人脸上也无光啊!”
更有人引经据典,故作高深地叹息:
“老话儿说得好啊,‘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女子太过聪明伶俐,锋芒太露,往往不是福气,反倒是祸患的开端。
自古以来,那些才情过人的女子,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多半是命途多舛,红颜薄命哟……”
这话语中,已然带上了一种近乎诅咒的恶意。
这些经过精心编织的流言蜚语,如同潜伏在阴暗角落的瘟疫,借助着仆役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交接班时的窃窃私语,悄无声息地在镇国公府的下人阶层中迅速蔓延开来。
它们真假混杂,虚虚实实,既引用了部分事实(如沈清韵管理铺子、与太子通信),又进行了恶意的扭曲和引申。
句句都精准地刺向一个未出阁少女最在意的声誉名节和未来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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