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推了推镜架,指尖贴着镜框向上一托:爸,我悟了。阿耀能连环算计您、连浩龙和蒋天生,归根结底不过是个字。
倪家要夺回尖东是贪,连浩龙他们想招揽人才也是贪。
换作是您,依然会选择与他合作。镜片后的目光如水般平静,但他若敢对洪兴下死手,和联胜、新记、东星都不会放过他。倪家这艘船经不起大风浪,联手对付忠信义——他只能选我们。
倪永孝忽然轻笑:从明天起,我亲自镇守尖沙咀。任何字头想踩过界......五指缓缓收拢成拳。
对了,他忽然歪头,露出少年般纯粹的笑容,我想和阿耀交个朋友。
倪坤凝视着脱胎换骨的儿子,掌心重重落在他肩头。此刻的倪永孝,已够资格与那位霍先生平起平坐。只是这蜕变对倪家而言......
福兮祸兮?
**霍东耀与倪坤会面的消息如野火燎原。短短一日,尖东易主的传闻已搅动整个江湖,更令人咋舌的是倪家公然为天赐站台。
三日后晌午,尖沙咀警署。
黄志诚扯开汗湿的衣领冲进办公室,整个人扑向嘶嘶吐着冷气的空调。陆启昌合上档案笑道:辛苦了,阿黄。
黄志诚吹着空调抱怨道:“我算什么辛苦,尖东巡逻的弟兄们才真遭罪。霍东耀那个 ** ,简直把我们当佣人使唤。”
陆启昌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阿耀又怎么招惹你了?”
确实反常。
从警这么多年,社团抢地盘的事见过不下十次,每次都会爆发惨烈冲突,死伤无数。但不管结果如何,都跟警方无关。即便是帮派分子,也遵守着不成文的规矩——抢地盘输赢自负,绝不牵连警方。
尽管如此,警察也不能袖手旁观。他们必须将事态控制在可掌握范围内,所以每次抢地盘都是神经紧绷的时刻,必须紧盯无主之地防止失控,这次也不例外。
黄志诚关上空调,一屁股坐在陆启昌办公桌前嚷道:“那个 ** ,抢地盘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跑路了!”
“跑路?”陆启昌眉头一跳,“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黄志诚翻着白眼,“就是字面意思啊老陆,你糊涂了?”
“不是。”陆启昌苦笑着摇头,“你们在尖东巡逻紧张,我在办公室也好不到哪去。想到那天凌晨的事,我现在后背还发凉...真不知道倪坤什么感受,反正我是快被那小子整出心理阴影了。只要他离开视线一分钟,我就怀疑他在算计谁。再这样下去,我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黄志诚说:“老陆,我也有同感,但还不至于看医生,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你也是?”陆启昌瞪大眼睛。
“嗯。”
陆启昌突然幸灾乐祸地大笑:“哈哈哈!你光是听我说就这样,心理素质比我差远了。这下我放心了,你都没事,我更没问题。”
黄志诚暗骂:这算什么朋友!
陆启昌正色道:“说正经的,他这么有恃无恐,会不会是吃定我们了?觉得就算他不在,有人来抢地盘我们也会出手?”
“不像。”黄志诚摇头,“抢地盘是帮派内部事务,警方介入性质就变了。他应该...”
多亏我们帮忙才撑过这三天,其他帮派不会买账,我看多半是冲着倪家来的。
今早撞见倪永孝,嘶——那人简直脱胎换骨,锋芒全无,沉稳得像换了魂,要不是那张脸,我都不敢认。
陆启昌拧眉:喂,该不会怨我没去支援,就编故事唬我吧?说得这么邪乎?
黄志诚回忆着倪永孝的模样,恍惚两秒后猛地一哆嗦:骗你我是狗!等你见着他就明白了。算了不提他,你约的人到没?
陆启昌刚要答话,走廊传来洪亮的笑声。
正说着就到!咱们要的东西来了!
陆启昌笑着起身相迎。
来客一男一女。中年男子戴金丝眼镜,目光谦和;年轻女孩短发利落,笑起来酒窝甜得像糖霜,眉宇间却透着英气。
巩家培,刑事情报科主管,专司情报研判。周望晴,2一岁的CIB新人,肩章还带着见习督察的银星。
当年陆启昌在巩Sir手下当过差,如今查霍东耀的底,自然要请老师出山。
寒暄未完,巩家培已正色道:阿昌,这案子我必须亲自来——你要查的那小子,根本是个怪物!
怪物?陆启昌挑眉。
不信我眼光?
哪敢!陆启昌摇头,只是他如今才一7岁,再往前能翻出什么浪?总不会打娘胎里就成精吧?
巩家培镜片反着光:听你这意思...他最近干了票大的?当年那个眼高于顶的陆Sir,居然学会用这种语气提人?
真没想到会从你嘴里听到‘妖孽’这种评价。
陆启昌略显尴尬:巩sir,那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年轻时血气方刚,眼高手低,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见识短浅。这些年就算是古惑仔里,也有不少让我刮目相看的人物。
至于我请CIB调查的这个人,他做的事让我至今难忘,甚至留下了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
巩家培震惊地望着陆启昌,暗自心惊:这个叫霍东耀的屋邨小子,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阿昌留下阴影?简直难以置信。
他越发好奇:阿昌,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详细说说吗?
一旁的周望晴也睁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两人。虽然她不了解陆启昌的为人,不像巩家培那么惊讶,但同样对这件事充满好奇——一个屋邨出身的古惑仔,居然能让常年和社团打交道的高级督察产生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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