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现在没地方去了是吗……”
陈范星和陈怀生并排仰卧在山坡的草地上，望向不远处的山头。
道场所在的空间已经完全瓦解，道场的一部分被瓦解的空间搅成虚无，一部分被弹出空间外，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山里。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陈范星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什么。
“师兄，我们走吧……”
“去哪……我们连家都没有了……”
现在要给他一个选择的话，他宁愿待在道场一辈子，平常跟师妹，师父一起混混日子，什么也不做，时不时跟白叔聊聊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陈怀生心里很乱，家没了，师父找不着了，白叔也扔下他们不管了，身无分文，手机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唉……”
陈怀生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我要是早些变强，师父也不会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师父也不会什么事都让自己扛着了……”
陈范星也叹了一口气，回道。
“师父一直都这样……”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找师父？”
“找……一定要找到他！”
“嗯……”
陈怀生坐起身来，紧握起拳头。
老头子，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说完便要调动自己的真气，想飞上天空看一眼下山的路在何方。
不曾想真气如同泥泞一般完全停滞在了陈怀生体内。
“等等，我控制不了体内的真气了。”
陈怀生惊道。
听见这句话，陈范星也连忙运转真气，若是之前控制真气就像控制自己的肢体一样自然，但现在，就好像瘫痪了一样，一丝一毫无法调动。
“莫不是这手镯的问题？”
陈范星细细感应之下，发现自己手腕上正戴着一个手镯，这手镯正是白叔走前给他们带上的。
陈怀生听闻，正要将其摘下，陈范星见状，立即阻止了他。
“先别摘，你仔细感应一下，现在的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控制不住的波动了，恐怕就是这手镯的作用。”
陈怀生静下心感应，道。
“这不是跟平时没两样吗？”
“……”
陈范星翻了个白眼，忘了她这个二逼师兄天生钝感，神识能外放感应到物品的形状就已经是极限了，别说窥视内里了。
“你别忘了为什么师父一直不让我们出来，就是因为我们身上独特的气息，现在带上手镯，虽然真气没办法动用，但别人应该也感应不到我们了，还是别摘下来最好……”
“好吧，听你的，那我们怎么下山？”
陈怀生把这个苦恼的问题抛给了陈范星。
“嗯……往一个方向走，肯定能出去的，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陈怀生应了一声，拖沓着腿就出发了。
师兄妹俩踩着沾泥的鞋，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细密的雨丝早把头发淋得贴在额角。
出了山林，视野豁然开阔，却也空得发慌，四周连半间矮房，一截篱笆都没有，只有齐膝的野草顺着缓坡铺向远方，被雨水打得蔫头耷脑。
“看来是走岔道了。”
陈范星抓了抓脑袋，她现在只想赶紧找一个干净的地方落脚。
陈怀生弯腰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晃了晃，“怕啥，虽然真气用不了，但肉身可不会被封印，这山里对我们俩来说可一点危险都没有。”
陈范星点点头，视线被脚边一只顶着水珠的蜗牛勾走，蹲下身盯着它慢腾腾爬过草叶，雨水溅在鼻尖也不在意。
雨势渐大，两人踩着野草往前走，忽然听见“扑棱”一声，一只野鸡从草丛里窜出来，翅膀扫过陈怀生的胳膊，转眼就扎进了另一边的草甸里。
陈范星伸手捡起野鸡惊飞时掉落的羽毛，指尖捻着湿漉漉的绒羽看了半天。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前方终于见了点不同，有一片裸露的红土坡，坡上嵌着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去那儿歇歇。”陈怀生率先爬上去，拍了拍石头上的雨水坐下，陈范星跟着上来，把刚捡的羽毛插在石头缝里，风一吹，羽毛晃了晃又垂了下来。
天渐渐擦黑，雨雾里透出点昏沉的光。陈范星眯着眼望了望四周，忽然指向西边：“看那片云，颜色比别处暗，底下说不定有河，顺着水走，总能碰着人。”
陈怀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果然见远处的云层低得像压在地面，隐约透着点水光。
“走。”
陈范星率先站起身，脚下的野草被踩出一串水痕，两人踩着积水往西边去，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脚上。
心里那些对未来的茫然，早被野地里的新鲜劲儿冲散了大半。
“师兄，我们到了城里怎么办啊？”
陈范星背着手在前面走着，随口说道。
“嗯……先想办法挣钱吧，没有钱的话应该什么都干不了……”
陈怀生如实说道，两世的经验都告诉他在社会里没有钱真的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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