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辉物流指挥中心的LED屏亮得刺眼，蓝光照得人脸上发慌。
空调开得太足，林航却觉得后颈沁着汗——屏幕上全球航空物流图的红点像扎眼的荆棘，海王星的监控节点缠满东南亚、中东、东欧的航线，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打印机在角落“咔嗒咔嗒”吐着单据，油墨味混着中央空调的冷风，熏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航哥，糟了！”调度员小吴的声音带着颤，递来一张扣单，“东京羽田机场扣了东丽质子交换膜，说‘敏感材料’要抽检——这单要是黄了，溪溪的激光切割方案就得卡壳！”
林航盯着扣单上“敏感材料”四个红字，指尖无意识捏紧了鼠标。
三天前林溪在工作坊摔乐高模型时喊的“土办法砸铜墙”还在耳边，此刻他面前的物流图却像被海王星用红笔圈死了所有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墙上祖父用毛笔描的茶马古道老地图——泛黄的纸页上，马帮绕开土匪窝的虚线，和他此刻规划的路线竟有几分神似。
“别慌。”他敲了敲键盘，调出马来西亚分公司的备用方案，声音比空调冷风还稳，“让吉隆坡的阿杰换单。把‘质子交换膜’改成‘实验室耗材’，用振辉旧货车走中老铁路——海王星盯着空运的‘大鱼’，顾不上铁路的‘小虾米’。”
小吴瞪圆眼睛：“可中老铁路没冷链车厢啊！溪溪的催化剂膏体要零下二十度，化了就废了！”
林航拉开抽屉，抽出张林溪画的草图——歪歪扭扭的“车载保温箱改良方案”，用泡沫铝加太阳能板。
“老张的土办法。”他指尖点在图上，“把退役冷藏车的压缩机拆下来装货运平板，云南段日照强，太阳能板能撑八小时，剩下的用干冰。王磊说过，这膏体冻成冰坨子化了照样用，跟咱小时候吃的冰棍化水一个理儿。”
他想起小时候跟父亲跑运输，父亲把冻鱼藏在棉被里混过检查站，说“物流就是和人斗智，你把他注意力引开，货就能溜过去”。
此刻他正用同样的“土智慧”，在物流网上凿生路——化整为零，让海王星的监控变成筛子，漏掉所有“小石子”。
被扣的质子交换膜是卷成轴的薄膜，直径半米，长十米，像根巨型电缆。
海王星的卫星能识别这种“工业卷材”，但林航盯着图纸，突然笑了：“把它拆成A4纸大小，混在教学滤纸里，不就是‘中学生化学实验套装’？”
他在平板上标注切割参数，像教孩子剪纸：“吉隆坡团队用激光切割机，每片10cm×15cm，边缘毛化处理——别让海关看出工业茬子。”
又调出林域的无人机编队通讯协议，把切割指令藏在乐高模型的“关节联动代码”里，“用林域的无人机远程操控，切完立刻打包，每箱50片，贴‘实验耗材’标签。”
“那磁控溅射设备呢？”数据分析师小林凑过来，指着美国应用材料的控制器，“巴掌大，海王星肯定重点盯。”
“拆成三块装三箱。”林航把设备结构图放大，红笔圈出核心芯片，“电源模块、信号接收器、数据处理单元，分别装‘电子元件样品’，用深圳盐田港的日用百货集装箱海运——海王星查海运要开箱费，嫌麻烦。”
屏幕上的物流图多了几个绿点：吉隆坡、迪拜、布拉格的中转仓，像撒在红海里的绿石子。
林航想起祖父挑扁担时说的“货分三担，丢一担还有两担”，此刻他把这道理用在了航空物流上——再大的货，拆碎了，就没人看得见了。
催化剂膏体是林溪方案的命门，零下二十度才保持液态活性。
航空冷链运费贵还招眼，林航设计了场“接力赛”，像小时候和弟弟妹妹接力送冰棍，生怕化了。
“第一步，迪拜中转仓当‘临时冰柜’。”他在地图上标出迪拜节点，“从南非买液氮，用小型保温罐空运过去，把膏体冻成冰坨子——跟冻雪糕一个道理，硬邦邦的耐折腾。”
“第二步，迪拜到兰州走客机腹舱。”他调出航空时刻表，指尖在“EK362迪拜-兰州”红眼航班上点了点，“凌晨航班安检松，保温罐混行李舱，没人查——就像偷偷带零食上飞机。”
“第三步，兰州中川机场接应。”他转向物流团队，“老张带改装冷藏车在机场外等，膏体下机立刻装车走G22高速——这条路车少，海王星摄像头照不到。”
“高速封路咋办？”小林问。
“用林域的无人机接力。”林航早有准备，调出林域的无人机载重参数，“分装到十个5公斤级无人机上，走‘之字形’航线——跟我第163章算的高原航线一样，避开雷暴区，俩小时到甘肃基地。”
打印机突然吐出张通行证，申请人一栏签着“林振辉”——父亲连夜托关系办的。
林航看着父亲熟悉的字迹，想起小时候坐父亲货车送货，父亲说“物流是血管，货是血，血管通了人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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