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号称“军事演习”实则疑点重重的海域回来后,林晚星连续做了三天噩梦。梦里不是被灰色的幽灵船追得满海乱窜,就是被成群结队的海龟和鱼群“热情”地簇拥着推向某个发光但看起来很不妙的深海漩涡。
沈清澜看她精神萎靡,小脸煞白,决定采取非常手段——带她去喝酒压惊。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小烧烤配啤酒解决不了的!”沈清澜信誓旦旦,把晚星拖进了家楼下烟火气十足的烧烤摊。
晚星本来是想拒绝的,她这身体状况,喝酒会不会加速变异?比如从“人形海星”变成“醉酒喷墨海星”?但架不住沈清澜的连哄带骗,以及自己确实需要一点东西来麻痹一下过度紧张的神经。
于是,几串烤肉下肚,一杯冰凉的啤酒入喉……晚星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朵上。那些烦恼、恐惧、对老爸的怀疑、对陈警官的忌惮、对“深渊”组织的毛骨悚然……似乎都随着酒精带来的微醺感,暂时被屏蔽在了大脑防火墙之外。
“清澜……我跟你说……”晚星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抱着啤酒杯,开始大舌头,“我其实……嗝……不是人……”
沈清澜正啃着鸡翅,闻言头也不抬:“知道知道,你是仙女下凡,海洋在逃公主嘛!今天这啤酒劲儿挺大啊,你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不是!”晚星有点着急,努力想表达清楚,“我是说真的!我……我是个……海星!粉色的!可……可可爱了!”
沈清澜终于抬起头,用沾着油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你之前不是也跟我说过嘛,你的经历,你的那位章鱼老师。行了行了,你是海星,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海星精!走吧,小海星,该回你的海洋……啊不是,回你的城堡睡觉了!”
她结完账,半扶半抱地把这个醉醺醺的“海星精”弄回了公寓。
晚星感觉头晕目眩,浑身燥热,唯一的念头就是——泡澡!水里舒服!
她挣脱沈清澜,晃晃悠悠地冲进浴室,嘴里还嘟囔着:“我……我要回海里……泡一泡……”
沈清澜看着她踉跄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真是醉得不轻。” 她担心晚星在浴室滑倒或者淹死在浴缸里,于是就跟了进去,打算在旁边看着点。
晚星迷迷糊糊地放好水,也顾不得脱不脱衣服了,直接就滑进了温暖的浴缸里。热水包裹住身体的瞬间,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带着醉意的喟叹。
酒精彻底麻痹了她的精神控制力,而温热的水环境,又极大地刺激了她的海星本能。
于是,在沈清澜惊恐逐渐转为震惊再到新奇的目光注视下,一场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变形秀,在自家浴缸里上演了。
只见泡在水里的晚星,身体轮廓开始变得模糊,皮肤泛起一种健康可爱的粉红色泽,四肢和躯干以一种违反人类解剖学的方式柔和地收缩、延展……不过十几秒的功夫,那个醉醺醺的少女消失了,浴缸里只剩下一个巴掌大小、粉嘟嘟、肉乎乎、呈现标准五角星形状的……海星!
它还随着水波轻轻晃动着腕足,看起来……异常安详,甚至有点呆萌?
沈清澜手里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脑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
之前晚星酒醉说的话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我是海星!粉色的!”
她……她来真的啊?!
这不是比喻?不是童话?不是在写小说?是她闺蜜真的、物理意义上的、变成了一颗海星!还是粉色的!
短暂的震惊和世界观重塑之后,沈清澜内心深处那股强大的、面对任何离谱事件都能迅速接受并找到乐子的基因,开始发挥作用。
她小心翼翼地、像接近什么易碎珍宝一样,凑到浴缸边,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颗粉红色的海星。
“我……我去……”她发出无声的惊叹,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戳了戳海星那略带胶质的、温热的表面。
小海星(晚星)似乎感觉到了触碰,一条腕足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哇!活的!热的!”沈清澜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
她完全忘记了恐惧,只剩下满满的新奇和……被萌到的感觉。
“原来你长这样啊……还挺……别致?粉粉嫩嫩的,像水果糖……”她喃喃自语,又忍不住戳了戳,“所以,你之前那些‘潜能爆发’、‘水感好’……都是因为这个?”
小海星在温水里漂荡着,毫无反应,似乎睡得正香。
沈清澜看着这颗毫无威胁、甚至有点可爱的小东西,再想想它平时是那个有点怂、又很坚韧的林晚星,一种难以言喻的、更加亲密和包容的情感涌了上来。
她拿出手机,对着浴缸里的小海星,从各个角度,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全方位的“黑历史”拍摄,当然,她发誓会加密保存,绝不外传。
然后,她找来一个干净的小水盆,小心翼翼地用捞金鱼的手法,将粉红色小海星从浴缸里转移出来,放在盛了少许清水的盆里,端到了自己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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