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那个语焉不详却透着严肃的警告电话，像一根细刺，扎在了林晚星和沈清澜刚刚燃起的“钓鱼”热情上。空气里仿佛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压力，连墨点都比平时更黏人了，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晚星，琥珀色的猫眼里带着小动物特有的、对未知危险的直觉性不安。
“你说，陈警官到底知道多少？”晚星盘腿坐在地毯上，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流苏，眉头拧成了麻花，“他说的‘不太平静’、‘关注的情况’，指的是‘深渊’的活动，还是……我这两天搞出来的能量干扰？”
沈清澜咬着指甲，分析道：“两种可能。一，他是个超级厉害的警察，凭直觉和零星线索嗅到了风暴将至，纯粹是人民公仆的责任心驱使。二，他……可能比我们想的知道得更多，甚至本身就在某个相关的特殊部门里？”
“特殊部门？抓外星人还是抓妖怪的那种？”晚星脑补了一下陈锋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对着对讲机说“目标已锁定，非人类，建议收容”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淡定！”沈清澜一拍她肩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的计划照旧！不过……得升级一下安保措施和应急预案！”
于是，“作战指挥部”的白板上，在乱七八糟的计划草图和猫爪印旁边，又多了几个大字：
【应急预案Alpha版】
若引来‘深渊’： 按计划进行，晚星演技全开，扮演“惊慌失措但无力反抗的珍贵实验体”，沈清澜远程监控，记录对方人员、车辆信息，必要时启动“土豪之怒”。
若引来陈锋： 晚星立刻切换成“受到惊吓的柔弱女大学生”模式，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巧合！沈清澜负责打掩护，必要时启动“胡搅蛮缠”技能。
若两波人撞车： ……（此处空白，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打了个冷颤）——随机应变，自求多福！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沈清澜搞来了几个微型定位器和紧急报警装置，试图让晚星藏在身上。“把这个塞鞋垫下面！这个贴内衣里！这个……呃，你变成海星的时候能吸附在身上吗？”沈清澜拿着一个比纽扣还小的追踪器，对着晚星比划。晚星：“……我觉得我变形的时候，这些东西可能会被我的组织直接吞噬或者排异出去？就像贝壳里的沙子？” 她可不想体验一把从体内排出电子设备的诡异感觉。最终，她们只选择了一个最隐蔽的、像创可贴一样的皮下植入式微型定位器，由沈清澜战战兢兢地帮晚星贴在了手臂内侧。过程堪比一场小型外科手术，两人都紧张出了一身汗。
“好了！”沈清澜长舒一口气，“现在就算你被绑到南极，我也能找到你！”晚星看着手臂上那几乎看不见的小点，苦笑：“希望用不上。”
装备搞定，接下来就是选择“钓鱼”地点和时间。不能在家门口，太容易被顺藤摸瓜找到沈清澜这个据点；也不能太偏僻，万一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灭口呢？最后选在了离晚星原来出租屋不远的一个、相对安静但又不至于完全没人经过的小公园，时间定在傍晚，人流量较少，光线昏暗便于对方动手，同时也给沈清澜的远程观察提供了些许掩护。
行动前夜，晚星紧张得睡不着，在客房里翻来覆去，像一颗在煎锅里挣扎的活海星。她爬起来，对着窗户，第N次练习那个该死的“能量诱饵”。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起了作用，还是连续失败积累了某种“负负得正”的诡异经验，她放弃了对能量精准控制的执念，转而专注于阿海最初那个“背景噪音”的理论。
她不再试图把能量聚成一束或者模拟什么状态，而是简单地、将自己周身自然散发出的那点微弱的星辉波动，想象成一个小小的、功率不稳定的信号源，然后……用意念给它罩上一个无形的、布满孔隙的“罩子”。这个罩子不阻止能量散发，但会让它变得断断续续、杂乱无章，仿佛一个接触不良的旧灯泡，或者一个……信号弱到随时会掉线的破路由器。
她不再想着“引诱”，而是想着“泄露”。一种不受控制的、微弱的、源自本能的能量泄露。
这种感觉……好像比之前刻意为之的“脉冲”和“模拟”要……轻松一点？虽然能量依旧散乱，但那种强行控制的滞涩感减少了。
她不确定这样有没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第二天傍晚，行动日。
晚星穿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揣着一部沈清澜提供的、安装了追踪和监听APP的备用手机，像一个真正下课后散步的大学生，慢悠悠地晃进了那个小公园。沈清澜则躲在公园对面一家咖啡馆的二楼角落，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望远镜，伪装成一个沉迷工作的都市白领。
晚星按照预定路线，在公园里溜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心里却在疯狂默念：“我是破路由器……我是破路由器……信号不好……快来修……不对，快来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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