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分局地下基地的临时宿舍内,苏云晚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柔和的台灯光线下,她面前摊开着三本最为古旧的家族秘典——《玄异录·秘卷》、《娲皇源流考》以及一本以不知名皮革装订、没有任何题名的黑色手札。
她的指尖划过《娲皇源流考》上那段以朱砂写就、世代由苏家嫡系血脉秘传的偈语:“造化孕灵,血脉为引。五色补天,一念通神。” 旁边配着的插图并非女娲人首蛇身的传统形象,而是一个笼罩在朦胧光辉中的女性身影,双手捧着一团流转不息的五色能量,脚下是破碎又弥合的大地。
自从目睹林玄手持剑鞘,展现近乎“创世”与“灭世”的权能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感就在她心中蔓延。林玄在前方直面那些源自洪荒的恐怖,而她只能站在后方,做一个记录者、一个旁观者。她体内那份源自母系祖先、一直被视为传说甚至轻微诅咒的稀薄血脉,此刻却像沉眠的火山,躁动不安。
她想要力量。不是为了掌控,而是为了能够并肩,为了能够理解,更为了……守护。
她翻开了那本没有任何题名的黑色皮革手札。这是她祖母临终前,避开所有人,单独交给她的。里面并非系统记载,而是一些零碎的心得、潦草的图案以及触目惊心的警告。
“……血脉觉醒,九死一生。需以外力引导,调和阴阳,贯通灵枢……若无大法力、大毅力者护持,必遭反噬,血肉枯竭而亡……”
“……感应五色石碎片,或可激发本源……然五色石早已随娲皇陛下消散于天地……”
“……切记!切记!不可妄动!非天地大变、造化倾危之时,苏氏血脉,当永世沉眠!”
字里行间充满了先祖尝试觉醒血脉失败的痛苦与绝望。苏云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没有五色石,没有具体方法,只有危险的警告。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站着的是林玄。他刚刚结束对青铜剑鞘的初步测试,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身上的‘气息’很乱。”林玄看着她,直接说道,“像一团找不到出路的线。”
苏云晚没有隐瞒,将三本古籍,尤其是那本黑色手札推到他面前。“我想觉醒血脉力量,但先祖的记载里……只有危险。”
林玄拿起那本黑色手札,快速翻阅着。他的目光在那些关于“外力引导”、“调和阴阳”、“贯通灵枢”的零碎记载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娲皇源流考》上的偈语和插图。
片刻后,他放下手札,看向苏云晚:“方法,其实就在这几句话里。”
“什么?”苏云晚愕然。
“你看,‘造化孕灵,血脉为引’。‘五色补天,一念通神’。”林玄指着那偈语,“关键不在于寻找外物的五色石,而在于理解‘补天’的本质——是‘修复’,是‘创造’,是赋予残缺以完整,是予死寂以生机。这与你苏家传承的‘医’道,本质是相通的。”
他又指向黑色手札上“外力引导”的部分:“至于这个‘外力’……需要的不是蛮力,而是足够层次的‘造化生机’之力进行引导和护持。恰好……”
林玄抬起了手,青铜剑鞘出现在他手中,剑鞘中央的玉石散发着温润平和、仿佛能滋养万物本源的光芒。“……这东西,里面残留的‘洪荒灵机’,是天地间最本源的生机力量之一。虽然主要性质是‘锋锐’与‘定义’,但其根基,依旧是开辟一方世界的‘造化’。”
苏云晚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一个大胆的、前所未有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你是说……用剑鞘的力量,引导我体内的血脉?”
“理论上可行。”林玄语气平静,但眼神锐利,“但风险极大。我的‘剑心’主杀伐、断因果,对‘造化生机’的操控远不如对‘斩却’来得精微。一个不慎,我的剑意可能会直接撕碎你脆弱的血脉本源。而且,剑鞘的力量层次太高,你的身体未必能承受得住引导过程中的冲击。”
他看着苏云晚的眼睛:“你确定要试?可能会死。”
苏云晚没有丝毫犹豫,她迎上林玄的目光,眼神坚定如磐石:“我必须试。我不能永远站在你们身后。如果我的血脉注定要与这个时代产生交集,我宁愿主动拥抱它,而不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动地被它吞噬,或者……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一切消失而无能为力。”
她的决心,如同无形的波纹,让林玄手中的青铜剑鞘都微微嗡鸣了一下。
“……好。”林玄点了点头,“去基地最深处的隔离训练场,那里最安静,防护也最好。”
半小时后,空旷的训练场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所有的监控设备都被暂时关闭。
苏云晚按照林玄的指示,盘膝坐在场地中央。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回想着家族传承的医道心法,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带着温暖生机感的血脉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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