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末,晨光熹微,穿透云海,将清静崖染上一层暖金色。
悠扬而清越的钟声自山顶传来,回荡在群山之间,不疾不徐,正好三响,唤醒了新的一天,也唤醒了崖上的新晋弟子们。
蓝桥易早已洗漱完毕,立于屋外,迎着晨光,深深吸了一口蕴满灵机的空气,只觉一夜修炼的些微滞涩尽去,丹田内那丝气流似乎也壮大了一丝,运转更为圆融。他按照昨日清漪师姐所授,尝试引导那丝气流循着《引气诀》的路线运转,虽仍缓慢,却已无最初的生涩感。
辰时整,所有弟子均已聚集在昨日那片平地上。
今日前来授课的,并非守拙执事或清漪师姐,而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师兄。他面容普通,气质温和,甚至带着点未睡醒的慵懒,一身青色道袍穿得松松垮垮,与守拙执事的严谨形成鲜明对比。
“诸位师弟师妹早,”他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拱了拱手,“我道号明理,今日的晨课由我带领。”
明理?蓝桥易想起昨日山门前那位高深莫测的明理道人,心下微奇,但看此师兄形貌气质,似乎并非一人。
仿佛看出众人疑惑,这位明理师兄嘿嘿一笑:“别瞎猜了,明理是咱这一辈大师兄的道号,我嘛,是师父他老人家偷懒,顺着大师兄的名头给我取的,叫明心。你们叫我明心师兄就好。”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好了,闲话少说。”明心师兄拍了拍手,神色稍正,“今日晨课,不练法,不打坐。”
众人一愣,修行晨课,不练法不打坐,那做什么?
“咱们,听风。”明心师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四周的山林云雾。
听风?
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这算哪门子功课?
明心师兄却不解释,自顾自地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竟似真的开始倾听风声。
众人虽感奇怪,但有了前两日的经历,无人敢造次,只得依样画葫芦,纷纷坐下,屏息凝神,试图去“听风”。
一时间,崖上一片寂静,只有山风掠过树梢、拂过岩石、穿梭云雾的天然之声。
起初,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耳中不过是寻常风声。但渐渐地,在这位明心师兄无形气场的引导下,在这片天地灵气的包裹中,一些悟性稍佳者,如蓝桥易,开始察觉到不同。
那风声,并非杂乱无章。
掠过松针时,是细密而清越的沙沙声,带着生机勃勃的韵律;吹过岩壁时,是低沉而呜咽的呼啸,透着岁月的厚重;穿梭于云海时,又变得缥缈而空灵,若有若无……
蓝桥易渐渐沉浸进去,他不再刻意去“听”,而是放空自己,让风声自然流入耳中。他仿佛能“听”到风的速度、风的形状、风的情绪。他甚至能“听”到风带动灵气,在其间形成的微弱涡流和奇妙轨迹。
这并非法术,却似乎蕴含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律。
不知过了多久,明心师兄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风从何来?向何去?因何动?因何止?其声万千,其性为何?”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石子投入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众人陷入沉思。
明心师兄站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好了,晨课结束。自个儿琢磨去吧。道法自然,这天地间的一草一木,风雨雷电,皆是道音,就看你…能不能听见了。”
说完,竟又是拍拍屁股,晃晃悠悠地走了,留下一群若有所思的少年。
蓝桥易若有所得,却又抓不真切。他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对周围灵气的感知似乎敏锐了那么一丝丝。
上午仍是清漪师姐传授《引气诀》的细节与关窍,下午依旧是自由时间。
有了昨日的经验,更多的弟子选择前往藏经阁。蓝桥易也再次踏入其中。
今日,他没有广泛涉猎,而是停留在放置修炼心得札记的区域。他找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名为《初悟气感小记》,作者署名为“闲云散人”。
翻开一看,里面并非高深理论,而是一位前辈初入门时,对气感的种种体会和困惑,记录得十分琐碎真实。
“……今日感气,如丝如缕,捉摸不定,心焦甚,愈焦愈散……”
“……守拙师叔斥我心不静,罚扫石阶三日。郁闷扫地,忽有所悟,气感反凝实些许,怪哉……”
“……见溪水中石,圆滑无棱,水过无痕,心有所感,尝试引气如水流过石,竟顺畅许多……”
蓝桥易读得津津有味,这位前辈的经历仿佛是他的预演,其中许多笨拙却有效的体悟,让他大有收获。尤其是“引气如水流过石”的比喻,让他对《引气诀》“自然而然”的要诀有了更深的理解。
正当他沉浸书中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蓝桥易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少年正对着一卷玉简抹眼泪,脸上满是沮丧和焦急。
蓝桥易认得他,是同一批入门的弟子,名叫赵大牛,来自山下的农户人家,资质似乎颇为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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