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园内,气氛紧张。不少弟子围在外围,窃窃私语,面露忧色。园内,那位气质温婉的茯苓师姐正蹲在一处铺着干草的兽栏旁,俏脸上满是焦急与汗水,双手泛着浓郁的翠绿光华,笼罩在一头腹部剧烈起伏、痛苦哀鸣的母灵犀鹿身上。
那灵犀鹿体型优美,此刻却显得虚弱不堪,身下已有血迹和羊水渗出,却迟迟不见幼崽产出,显然遇到了难产的危局。旁边几位负责照料灵兽的弟子也是手足无措,只能不断安抚着其他有些躁动的灵兽。
“茯苓师姐,怎么样了?”有弟子低声问道。
茯苓师姐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哽咽:“胎位不正……幼崽灵力微弱,我的《青木长生诀》只能勉强吊住母鹿生机,却无法助它正位产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青木长生诀》虽能滋养生机,但对于这种涉及具体生理结构的难产,尤其是对灵兽而言,效果有限。
赵大牛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平日与这些灵兽感情最好,此刻眼见母鹿哀鸣,眼睛都红了,却又帮不上忙。
蓝桥易挤进人群,看到此景,眉头紧锁。他对御兽之道了解不深,但《青木长生诀》却已修炼到颇为纯熟的地步,更在闲云师叔祖的指点下,对“生机”与“引导”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仔细观察着母鹿的状况,发现其体内气血紊乱,母体生机与胎儿微弱的生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无法顺畅传递,导致母鹿无力,胎儿也无法自行调整位置。
纯粹的生机灌注,似乎效果不佳。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青木长生诀》重在“引导”与“激发”其自愈之力,而非强行替代。此刻母鹿与幼崽的生机并非不足,而是“沟通”不畅,无法形成合力。
能否……以自身灵力为桥,引导两者的生机相互呼应,借力打力,助幼崽自行调整?
此法极为冒险,需要对生机有着极其精微的感知和控制力,稍有不慎,可能反而会震伤幼崽脆弱的灵识。
但眼看母鹿气息越来越弱,哀鸣声也逐渐低微,蓝桥易把心一横,上前一步,对茯苓师姐道:“茯苓师姐,可否让弟子一试?”
茯苓师姐抬起头,见是蓝桥易,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认得这个在小比上表现惊艳的师弟,但御兽接生非同小可:“蓝师弟,你有办法?此非儿戏……”
“弟子曾习《青木长生诀》,或可尝试引导其母子生机相济,或有一线希望。”蓝桥易语气沉静,眼神却异常坚定。
茯苓师姐看着他清澈而自信的目光,又看看气息奄奄的母鹿,一咬牙:“好!你且试试,万分小心!”
蓝桥易点头,深吸一口气,在母鹿身旁盘膝坐下。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先闭目凝神,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如同那日扫阶明心时一般。
然后,他才缓缓伸出双手,掌心泛起的并非耀眼绿芒,而是两团极其柔和、几乎透明的青色光晕,轻轻虚按在母鹿隆起的腹部。
他的灵力并未强行涌入,而是如同最细腻的丝线,极其小心地渗透进去,仔细感知着母鹿体内那澎湃却紊乱的生机,以及其内那个微弱、挣扎、似乎被卡住的小小生命波动。
这一刻,他摒弃了所有杂念,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这两种生机韵律的捕捉与分辨上。他回想起“辨气”时对万千气息的区分,回想起“听风”时对细微声响的捕捉,将那种极致的感知力运用到了极致。
渐渐地,他“听”到了母鹿生机那疲惫而焦虑的“呼喊”,也“听”到了幼崽那微弱却顽强的“挣扎”。
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丝灵力,并非灌输,而是在两者生机碰撞最为剧烈、却又彼此排斥的那个“点”上,轻轻地一“引”,一“捋”。
如同疏通堵塞的河道,并非强行冲开,而是找到关键节点,轻轻引导,使其自然通畅。
一下,两下……
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额角却因心神的高度集中而渗出细密汗珠。
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
突然,母鹿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高亢的鹿鸣!
茯苓师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蓝桥易并未收手,反而眼神一亮,双手青光大盛(依旧柔和),口中低喝:“生机相引,子母连心!助它!”
仿佛听到了号令,母鹿体内那原本紊乱的生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猛地汇聚起来,朝着胎儿的方向涌去!而胎儿那微弱的生机也似乎被母体生机激发,猛地向外一挣!
噗嗤——
一个湿漉漉、带着胎衣的小小鹿崽,终于顺利滑出了产道!
成功了!
母鹿疲惫地喘着气,却挣扎着回过头,伸出舌头,温柔地舔舐着刚出生的幼崽。那幼崽颤巍巍地动了动,发出细弱的“呦呦”声。
一股浓郁而欢欣的生机气息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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