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殿内,香云缭绕,肃穆庄严。清虚宗主(道清子)端坐于上首玉座,玄玑七人躬身立于殿中,详细禀报了南荒巡守的经历,尤其是关于三大险地的异动、遭遇的诡异侵蚀生物,以及最终由李丹青(道云子)亲自出手,将他们连同监控三大险地的重任一并接回的过程。
清虚宗主静静聆听,面色沉凝如古井深潭。待玄玑言毕,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神识深处:“尔等辛苦了。南荒险地,异力侵蚀已现端倪,李师兄(道云子)坐镇,可暂保无虞。然此仅是大劫序幕一角。”
他目光如亘古星辰,扫过七人,最终定格在玄玑身上:“玄玑,你于雷域之中,勘破混沌生灭,道途初辟。值此危局,宗门需集众智,聚群力。你所得雷法真意,蕴含破立之机,于加固宗门防御或有大用。你可愿将所悟贡献,助阵枢阁完善‘周天星斗混沌大阵’之基?”
玄玑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神色肃穆,执弟子礼道:“回禀宗主,宗门乃弟子道途之根,护佑之恩,万死难报。弟子愿将雷域所悟,尽数阐释,融于大阵,助增威能,共御劫波!”
“善。”清虚宗主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阵枢殿闲云师弟已在偏殿等候,你随他前去,详细推演,务求稳妥。”
“谨遵宗主法旨。”玄玑领命。
随即,清虚宗主又看向其余六人,根据各自所长与当前局势,迅速分派职责,或加强巡天殿监察,或协助丹殿筹备战略资源,或归入战备序列,整训弟子。众人皆知此刻非比寻常,凛然受命,依次退出太虚殿。
玄玑则跟随那位手持玄奥罗盘、气息与周天星辰隐隐相合的老者——阵枢殿,闲云真人,来到了位于主峰地脉极深处的阵枢核心秘境。
此地并非寻常殿宇,而是一处独立开辟的虚空小界。脚下是浩瀚无垠的星辰阵图,无数灵光线路如星河脉络般交织延伸,勾连外界真实的周天星斗。头顶则是一片混沌色的天幕,那便是大阵力量的本源显化,缓缓旋转,吞吐着难以计量的天地灵气。数十位阵枢殿的精英弟子和长老,如同星官各司其职,在关键节点上调整、测算,维系着这庞然大物的精密运转。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机与严谨的法则波动。
闲云真人指向那混沌天幕,对玄玑道:“玄玑师侄,此乃‘周天星斗界仙篆’核心显化,内蕴乾坤,外御万法。然,此次劫难非同小可,异力性质诡谲,专蚀心神,腐化法则。现有大阵虽固若金汤,于物质层面防御无双,然于心神、因果层面,犹有细微孔隙,恐为敌所乘。宗主言你雷法之中,蕴有混沌真意,兼具生灭净化之能,或可补此不足。”
玄玑凝视那混沌天幕,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感应。凭借初步凝聚的混沌星河道基,他能“听”到这完美循环之下,一丝极其隐晦的“不谐之音”——那并非阵法缺陷,而是此界“存在”法则,在面对那种趋向“绝对虚无”的异力时,天然存在的某种“认知盲区”与“应对迟滞”。
他并未立刻动手或传授法诀,而是盘膝虚坐于阵图之上,面向闲云真人与诸位阵法师,开始阐述其道:
“闲云师叔,诸位同门,《道德经》有言:‘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混沌者,非死寂,乃‘有’、‘无’未分之大初,蕴含万有,亦包容终末。雷,乃至阳至刚,刑杀之器,然亦是生机勃发之号令。”
他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灰蒙电光悄然浮现,这电光不见霹雳之威,反而内里演绎着星璇生灭、世界开辟与归墟的景象,生与死在其中达成了一种动态的、循环不息的平衡。
“弟子所悟,非是寻常雷法,乃窥得一丝‘混沌真雷’之性。此雷,非为毁灭,实为‘演化’之鞭策,是大道维持其动态平衡之权柄显化。其力能于混沌中劈开清浊,定鼎乾坤,是谓‘创生’;亦能于纪元终末,涤荡腐朽,返本归源,是谓‘终结’。故而,混沌真雷之本质,在于‘破妄显真’、‘净化重塑’,对一切僵化、停滞、背离大道循环之‘异常’,皆有先天克制。”
他指向那混沌天幕,声音渐沉:“我宗大阵,演化混沌,包罗万象,已得‘容’之三昧。然,面对那旨在令万法归于‘永寂’之异力,一味包容,恐有被其‘虚无’本质缓慢侵蚀、同化之险。需引入一股同源而出,却更具‘主动判别’与‘破立转换’特质之力,为大阵赋予一双能辨识‘非道’并施以‘净化’的‘法眼’,以及一副能消化‘异力’反哺自身的‘道胃’。”
道衍尊者闻言,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神光,手中罗盘自主飞旋,推演不休,他抚掌长叹:“妙!妙极!此言直指关窍!非是以力硬撼,而是以更上乘之‘道境’,行包容转化之事!以混沌真雷之‘动’,补全大阵循环之‘静’,使其真正达成‘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之至高境界!师侄之道悟,老夫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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