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季握着那温润的晶石,感受着其中奇异的力量,又看了看阮桀那深邃却令人心安的眼神,以及玉树温柔中带着鼓励的目光,心中的恐惧似乎被驱散了一些。他用力点了点头,将晶石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我……我知道了。” 他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却多了一丝坚定,“我会留心的。”
“很好。” 阮桀颔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帮你将黑叔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在阮桀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一处更为隐蔽、有水源且通风良好的天然石缝,将昏迷的黑叔妥善安置。阮桀又耗费了些许星辉与先天一炁,在石缝入口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隐匿和预警的小禁制,若非刻意以神识探查,极难被发现。
安置好黑叔,天际已隐隐泛起一丝鱼肚白,林间开始传来早起的鸟鸣。
阮桀看着阿季,最后嘱咐道:“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三日后,月上山巅时,还在此处岩穴会面。”
阿季重重点头,瘦小的身影如同灵活的狸猫,迅速消失在渐亮的晨曦与茂密的林莽之中。
望着阿季消失的方向,玉树轻声道:“将此等重任交予一个孩子,是否太过……”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阮桀目光悠远,望向骊山主峰那在晨曦中逐渐清晰的、如同巨人冠冕般的轮廓,“他虽年幼,却是这盘死局中,一枚意想不到的‘活子’。而且……” 他顿了顿,感受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正在缓慢增长的天地灵气,“这世道,留给弱者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他转身,看向玉树:“我们也需尽快行动。首要之事,是恢复实力,并设法融入这秦世,至少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遮掩。你那玄鸟血脉,我这一缕先天炁,皆非凡俗,久居山野并非良策。”
玉树默然点头。她明白阮桀的意思。他们需要力量,需要信息,也需要一个能够观察、介入这个时代的支点。骊山是漩涡中心,但他们不能一直停留在边缘。
“去附近的乡邑?” 玉树猜测道,“或许可以扮作避祸的游士与家眷?” 这是战国以来常见的身份,流动性大,不易被深究。
阮桀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不,我们要去的地方,或许更危险,但也更能接触到这帝国真正的秘密。”
“何处?”
“咸阳。” 阮桀吐出两个字,目光锐利如剑,“帝都所在,才是风云汇聚之地。无论是探查方士根源,还是寻觅恢复之物,亦或是追寻你我身上的谜团,那里都是无法绕开的核心。而且,据阿季所言,以及我感知到的气运流向,这骊山的‘阴煞’与方士之乱,根源恐怕并非仅限于此山,而是与咸阳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潜入帝都咸阳!玉树心中一震,这无疑是一步险棋。但看着阮桀那沉稳而自信的目光,她心中的迟疑渐渐被一种共同赴险的决心所取代。
“好,我们去咸阳。”
晨曦彻底驱散了夜色,山林间弥漫着清新的朝气。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稚子阿季带着秘密与微弱的希望,重返危机四伏的营地;阮桀与玉树则定下了直指帝国心脏的目标。
骊山的迷雾未曾散去,而一条通往更大风暴中心的道路,已在他们脚下悄然铺开。帝国的阴影,炼气士的暗斗,以及那源自星骸的古老因果,即将在这即将到来的咸阳之行中,激烈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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