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松潘古城时，林野特意降下车窗，岷江峡谷的风裹挟着雪水的清冽扑面而来。白素贞指尖轻转，将一缕调皮钻入车内的柳絮凝成晶亮的水珠，笑意盈盈：“都说峨嵋秀、青城幽，可这尚未入沟的风光，已让人移不开眼了。”
林野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流转的暖意让她睫毛轻颤。自杭州灵隐寺别过法海残影，他们一路向西已半月有余，车后座堆着的地图上，九寨沟三个字被红笔圈了两次。“当年在断桥初见，你白衣胜雪立于雨中，我总觉你该是生于这般清灵之地的。”他指尖划过她腕间若隐若现的鳞片，那是她不再刻意遮掩的本真模样。
暮色初临时抵达沟口，藏族向导扎西早已等候在民宿外，黝黑的脸上笑容憨厚：“明日一早带你们去树正群海，今早刚下过小雨，海子的颜色亮得像打翻了颜料桶。”民宿院子里晒着的酥油茶饼散发着麦香，白素贞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忽然轻声道：“这里的水脉很特别，带着天地初开时的纯净气。”
次日天未亮，三人便踏着晨露向沟内进发。行至树正瀑布时，扎西指着那些半浸在水流中的古树笑道：“老人们说这些树是山神的睫毛，守了海子千年啦。”瀑布从古树丛中奔腾而出，被枝干分割成无数股细流，水花溅在青石上，竟在林野眼前凝成细碎的符文——那是《大日如来真经》里记载的净水咒变体。他心中一动，指尖虚划，瀑布竟暂歇片刻，露出崖壁上天然形成的七星纹路。
“这水有灵性。”白素贞掌心抚过冰凉的瀑水，水汽在她掌心凝成一轮微型月晕，“比西湖的水更纯粹，倒像极了太阴素心诀修炼时所需的月华之精。”她运转功法，月晕渐渐扩大，将周围的水雾尽数吸纳，那些水珠在空中排列成序，隐隐对应着天上北斗的方位。
扎西看得目瞪口呆，慌忙合十行礼：“两位是神仙吧？去年来的游客里，也有能让水流变向的高人呢。”林野笑着摆手，却暗自心惊：自转世以来，他体内佛性与许仙残留的道根时常相斥，今日此地的水脉竟能同时引动他的真经与素贞的功法，实在蹊跷。
行至诺日朗瀑布时已近正午，140余米宽的瀑面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如银河倾泻人间。扎西讲起沃洛色嫫的传说：“女神的宝镜碎成了一百一十四个海子，诺日朗就是最大的一块碎片。”白素贞望着瀑底澄澈的潭水，忽然想起当年被法海压在雷峰塔下的日夜，潭水倒映出她的身影，白衣依旧，眉眼却添了几分温润。
“你看那瀑流分合处。”林野忽然开口，指着瀑布被岩石分割的段落，“像不像《七星四部》里记载的斗杓运转之态？”他引动体内真气，口中默念真经咒语，瀑流竟真的随着他的手势偏转，形成“斗杓指东”的奇观。白素贞见状旋即催动太阴素心诀，月华之力融入水流，那些飞溅的水珠瞬间凝成冰晶，折射出七彩灵光。
扎西早已惊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地磕头。林野连忙扶起他，心中却掀起惊涛：佛道两法在此地竟能初步交融，莫非这九寨沟真是天地间的灵枢所在？当晚回到民宿，他彻夜未眠，将《大日如来真经》与《北斗天心正法》的要义反复对照，发现两者虽一佛一道，却都暗合“斡施布化”的天地至理。
三日后离开九寨沟时，扎西赠送了他们两串牦牛角佛珠，说是开过光的护身符。车驶离岷江峡谷，白素贞望着窗外渐渐升高的地势，轻声道：“向西去西藏吧，我感应到那里有能解你功法桎梏的机缘。”林野点头，他掌心的佛珠正隐隐发烫，与体内真经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翻越唐古拉山口时，天空忽然飘起雪花。白素贞施法护住车身，透过车窗望去，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圣洁的光芒，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藏地的佛法与中原不同，更重实修实证。”她指尖划过车窗上的冰花，“当年我在青城山修炼时，曾见过藏地僧人传法，他们的‘大手印’法门与道家玄功颇有相通之处。”
抵达拉萨时，林野特意先去大昭寺参拜。当他站在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前，体内的《大日如来真经》忽然自行运转，经文中的“智慧慈悲”要义与佛像散发出的庄严气场交融，让他眉心的佛印隐隐发光。一位白发喇嘛见状上前合十：“施主佛缘深厚，何不往色拉寺一见？那里的噶举派活佛近日正在传法。”
循着喇嘛指引前往色拉寺时，恰好遇上白教僧人集体诵经。他们身着白色坎肩，口中念诵的密咒虽听不懂，却让林野感到莫名的亲切。行至经堂外，一位身着镶金边白衣的活佛已等候在那里，面容红润，目光如炬：“许仙转世，别来无恙？”
林野心中巨震，白素贞也瞬间握紧了他的手。活佛微微一笑，引他们入内堂落座，酥油茶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我法号贡嘎，修持大手印法门已有百年。”活佛指尖转动佛珠，“昨日观天象，见东方佛星与太阴星、北斗星同现，便知有贵客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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