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托里德尔顿区
铅灰色的云层把城区压得喘不过气，风冲过斑驳的砖墙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轻轻磨牙。秦言真贴着一栋老式公寓的墙根蹲下身，目光扫过街角那台不停转动的监控探头，红色的指示灯每三秒闪一次，镜头扫过垃圾桶时甚至停顿了半秒，连藏在桶后的流浪猫都没放过。
“这监控真是比东城还多？果然还得是西区的中心区域。”秦言真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和风声混在一起。他从背包侧袋摸出个巴掌大的屏蔽器，指尖在磨砂按钮上轻点，屏蔽器顶端的绿灯刚亮起，街角的监控就像被掐住喉咙的机器，红光瞬间熄灭，镜头僵在对准墙面的角度。“千树说龙厉在这片老楼里，具体哪一栋来着？我现在不想套诺尔，我猜你已经记住了。”
祁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无语：“三号巷往里第三个门，门牌号被涂鸦盖了，但门口有个蓝色邮箱。还有，别让你有手的铁疙瘩发出一点响动，刚才夜巡人员刚走。”祁愿不紧不慢的说道。
秦言真站起身，猫着腰穿过窄巷，靴底避开积着冰水的坑洼，只在碎石地上留下几枚浅印。机械臂贴在身侧，金属关节和布料摩擦时没发出半点声响，“除非我把它拆下来当铁棍用，否则连老鼠都听不见。”
他刚走到第三个巷口，就听见巷外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还有金属警棍碰撞的脆响是夜巡人员。秦言真立刻缩回阴影里，目光紧紧盯着巷口那两抹黑色身影。两个巡逻队员叼着烟走过来，烟蒂的火星在风里忽明忽暗。
“听说菲利克斯去治安管理局的事了吗？我跟你讲那事闹得可大了还说差点把总局的局长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这要是真的，那可太丢人了哈哈哈，诶？刚才那台监控怎么黑了？要不要去看看？”
另一个夜巡人员摆了摆手，烟蒂扔在地上，踩出个黑印：“肯定是线路冻坏了，这鬼天气，维修队来了也得骂街。走，去下一个巷口。”
脚步声渐渐远去，秦言真才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真在西区中心区域里动手。他快步走进三号巷，巷子里的风更冷，卷着墙面上涂鸦的颜料碎屑，呛得人嗓子发紧。走到第三个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墙面被喷满了亮黄色的涂鸦，隐约能看见底下“3-2”的门牌号，门口果然立着个蓝色邮箱，歪掉的邮箱门里露出半截泛黄的报纸，报纸日期还是三个月前的。
秦言真伸手推了推单元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突兀。他探头往里看，昏暗的楼道里堆着废弃的床垫和旧家具，墙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楼梯扶手上的锈迹沾了层薄灰，只有三级台阶上的灰被蹭掉了，有人刚上过楼。
“龙厉在三楼。”祁愿的声音缓和了些，秦言真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串新鲜的脚印上，尺码和他差不多，脚印边缘还沾了点褐色的泥。他放轻脚步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在楼梯的边缘，避免发出声响。走到三楼转角时，他听见一扇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找东西，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
中心城区外环的千寻店里。
暖黄色的灯光把玻璃窗上的冰花图案映得格外柔和。86坐在靠窗的小桌前，手里捧着本封面磨损的小说，书页上还夹着半片干枯的枫叶，这是标本书签。她看得很专注，紫宝石般的眸子里映着书页上的字，连冯若离端着水果托盘走进来都没察觉。
冯若离把托盘放在桌上，瓷盘与桌面碰撞时发出轻响，86这才抬起头，看见冯若离手里拿着根削好的苹果条，递到她面前。冯若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冷意淡了些，指尖轻轻晃了晃苹果条，示意她尝尝。
86放下书，小心翼翼地接过苹果条，指尖碰到冯若离的指腹，还带着点凉意。她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着冯若离“啊啊”两声，还把空着的手伸出来，像是要再要一根。
冯若离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她刚要再拿一根，就看见86自己端起托盘，抓了根苹果条递到她面前，紫眸里满是期待，像是在说“你也吃”。冯若离愣了愣，接过苹果条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在笑，刚才那一下，居然是发自内心的。
86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连脸颊上的小梨涡都露了出来。可笑着笑着，她的笑容突然僵住，手里的苹果条掉在托盘里，嘴里含糊地发出“啊……啊”的声音，脸色瞬间白了些。
冯若离立刻放下苹果条，从抽屉里摸出纸笔递过去，语气比平时缓和了不少：“想说什么，写下来。”可没等86下笔，她自己也皱起了眉，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麻意，是“以态反应”的。秦言真在西区，奥托和哥哥还在东城，这附近怎么会有以态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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