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夜影,诀别前夜**
木子伊的身影融入客栈外的黑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留下圈圈无声的涟漪。王猛、子山月、小七和阿三站在门口,目光穿透浓重的夜色,久久凝视着他消失的方向。夜风呜咽,带着刺骨的寒意,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丝属于他的气息。客栈简陋的后院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压抑在喉头的哽咽。
王猛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灰尘簌簌落下。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双眼赤红,虎目含泪,胸膛剧烈起伏着,巨大的无力感和对兄弟的担忧几乎将他撕裂。
“他娘的…他娘的…”他反复低吼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七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年轻的脸庞上混杂着悲愤、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阿三则颓然坐倒在冰冷的石阶上,抱着头,肩膀无声地耸动,青石镇的惨剧和未来的重压让他濒临崩溃。
子山月静静地站在原地,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绝伦的侧影。她没有哭,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总是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翻涌着刻骨的担忧、无尽的不舍,以及一种近乎决绝的坚毅。她微微仰起头,望向木子伊离去的方向,仿佛要将那最后的身影烙印在灵魂深处。许久,她才缓缓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千钧之力:
“王大哥,小七,阿三。收拾东西,我们…即刻转移。”
**陋室整装,暗影浮动**
木子伊并未走远。他如同最警觉的幽灵,在青石镇曲折幽暗的小巷中穿梭,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斥候的本能,巧妙地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最终,他潜入镇子边缘一处废弃的柴房——这是他之前就留意好的临时落脚点。
柴房内蛛网遍布,充斥着腐朽木料和尘土的味道。月光从破败的窗棂缝隙透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木子伊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剧烈地喘息着。身体的伤痛、精神的巨大压力、以及离别带来的沉重,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他解开临时包扎的布条,肋下和手臂的伤口在月光下狰狞外翻,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不能倒下…”他咬着牙,从怀中摸出子山月给的“九花玉露丸”,倒出一粒吞下。一股清凉的气息在胸腹间化开,稍稍缓解了翻腾的气血和刺骨的疼痛。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处理伤口。动作精准而迅速,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清洗、上药、重新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每一次触碰伤口带来的剧痛,都让他额角渗出冷汗,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
他检查着子山月为他准备的行囊:几套耐磨的粗布衣裤、结实耐磨的靴子、一小包盐、几块硬得能当武器的干粮饼、还有…那个装着子山月贴身温玉护身符的小布袋。他紧紧握住那枚带着她体温和幽香的玉符,冰冷的玉石此刻却像一团小小的火焰,灼烫着他的掌心,也灼烫着他的心。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狸猫踏雪的脚步声。木子伊瞬间警觉,手已按在了剑柄上。
“木头儿…是我。” 王猛刻意压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木子伊松了口气,移开抵门的木棍。王猛闪身进来,魁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狭小的空间。他带来了一个更小的包裹,里面是几瓶上好的金疮药、一小袋磨得锋利的飞镖、以及…他那柄跟随多年、刀柄都磨得发亮的小型军用匕首。
“拿着!军营里…明枪暗箭都不会少!”王猛将东西塞进木子伊的行囊,声音沙哑,“瘸腿老吴头的‘老兵酒肆’在断刃山西麓哨卡外三里地的老槐树下,很好认。这老小子滑头,但重诺!看到我的牌子,他会帮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他用力拍了拍木子伊的肩膀,眼神复杂,“活着…一定要活着熬过去!”
木子伊重重点头,将王猛给的边军铁牌贴身藏好。这块冰冷的铁片,是他通往生路的钥匙,也可能是催命的符咒。
**盟友惊忧,暗流涌动**
天色微明,木子伊按照计划,准备混入出城的人流。他换上了最不起眼的粗布短打,脸上用特制的草药汁液涂抹得蜡黄憔悴,头发也故意弄得凌乱不堪,将子山月的玉符和王猛给的铁牌贴身藏在内衣深处。
就在他准备离开柴房时,柴房那扇破败的木门被轻轻敲响了。三长两短,是约定的安全信号。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木子伊在本地联络的、开着一间小杂货铺的盟友“老蔫”,他平时沉默寡言,消息却极为灵通。另一个则是“老烟枪”手下侥幸逃脱、昨夜才辗转寻来的一个年轻探子,名叫“耗子”,机灵但此刻一脸惊惶。
“木…木少侠!”老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忧虑,“您…您真要去投军?还是黑旗营?那…那可是鬼门关啊!”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您这伤…还有灰道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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