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条理清晰,将风险一一拆解,并提出了切实可行、扬长避短的方案。厅内不少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眼神开始变化。四叔公子云河捋须沉吟:“月丫头这‘专精顶级、借势宗门’的路子,倒有几分可行。既能打响我‘青云’在顶级圈子里的名号,又能避开与地头蛇的正面冲突,不失为一步妙棋。”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与细节推敲,子云峰最终拍板:“山月此议,思虑周全,颇有可取之处。便依此试行,由山月牵头,云岳(三叔公)从旁协助,调配资源,打通关节,先以‘冰蚕雪缎’为切入点,探探路数!”这决定,无疑是对子山月能力的极大认可,也赋予了她实际的权柄。子云海虽面色微沉,但见大势已定,也未再多言。
议事继续。很快,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被抛了出来——堡内三房与五房因一处位于堡外三十里、名为“枫林别院”的产业归属,争执了近半年,矛盾日益尖锐,几有同室操戈之势。三房主事人(一位旁支堂叔)与五房主事人(另一位堂叔)在厅中各执一词,面红耳赤,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子云峰眉头紧锁,此事处理不当,极易引发堡内分裂。他看向几位弟弟,子云海、子云岳皆面露难色,不愿轻易表态得罪任何一方;子云河性格刚直,却也不擅调解这等家族内部纷争。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际,子山月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二位堂叔,请息怒。”她站起身,走到厅中,目光平和地看着争执的双方:“山月年幼,本不该置喙长辈之事。但观‘枫林别院’,地处偏远,近些年因水路改道,商旅稀疏,其产出之枫糖、木材,收益已大不如前。两位堂叔皆为家族栋梁,若因这一处收益渐微的产业伤了同族情谊,岂非因小失大,让外人看了我青云堡的笑话?”
她的话让争执的两人微微一滞。子山月继续道:“山月有一拙见:此别院位置虽偏,但依山傍水,环境清幽,且建筑尚算完好。与其争执归属,不如将其稍加修缮改造,辟为我青云堡一处专用的‘子弟演武别院’!一来,可让堡内年轻弟子多一处远离喧嚣、专心练功的清净之所;二来,别院周边山林广阔,亦可作为弟子们野外生存、追踪匿迹的实战演练场。所需修缮费用可由堡内公库支出一部分,三房五房各出一部分,权当为堡内未来英才投资。如此,既解决了归属难题,又为堡内增添了一处重要设施,利在长远。二位堂叔以为如何?”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子山月身上。这个提议,跳出了“谁占有”的零和思维,将矛盾点转化为共同利益的增长点!三房五房的两位主事人对视一眼,眼中虽有对放弃产业的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台阶”。修缮费用公库出大头,他们只需象征性出一点,还能落个为家族出力的好名声,更重要的是,避免了彻底撕破脸皮。这确实是个体面又实用的解决方案!
“山月小姐此议……甚好!”五房主事人率先表态,语气缓和了许多。
“嗯……为家族子弟谋利,我三房也无异议。”三房主事人也点了点头。
一场眼看要爆发的内讧,在子山月四两拨千斤的提议下,消弭于无形。主位上的子云峰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几位叔伯长老看向子山月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
议事结束,众人散去。子山月走出肃穆的宗祠议事厅,春日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带来一丝难得的暖意。她微微仰头,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微笑。这两步棋,她走得惊险,却也成功地让那些审视、质疑的目光,开始转向认可与考量。她在家族中,终于不再是那个仅仅依靠父亲宠爱的“月丫头”了。
然而,这份短暂的暖阳并未持续太久。回到“揽月轩”,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侍女小蝶。小蝶脸上带着忧色,压低声音道:“小姐,方才奴婢在茶水间,听到三老爷(子云岳)房里的管事跟人嘀咕,说小姐您……年纪轻轻,心气太高,丝绸贸易听着光鲜,实则步步惊心,万一出了岔子,损了堡内根基,谁也担待不起。还说……还说您最近频频插手族务,怕是背后有人指点,心思未必全在堡内……” 小蝶的声音带着气愤和委屈。
子山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清澈的眼眸深处,冰寒之色一闪而过。三叔公子云岳!此人掌管内库,油水丰厚,心思深沉,最是精于算计。他今日在议事厅看似配合,实则恐怕早已心生不满。这番流言,便是他放出的试探与打压!质疑她的能力是假,担忧她分走权柄、影响他掌控内库的利益才是真!至于“背后有人指点”的影射……更是其心可诛!
“知道了。”子山月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初绽的梨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冰凉的木纹。阻力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阴险。三叔公在堡内经营多年,党羽不少,绝非易与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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