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缠身,印堂发暗,邪祟已钉上门了……”陆怀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而且不是寻常的游魂野鬼,那口红棺是‘聘礼’,是‘标记’!它找上你,要么是寻仇,要么是……索契。”
“索契?什么契?”陆昭衍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
陆怀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内屋,片刻后,捧着一个用深色布袱包裹的长方形物件走了出来。布袱打开,里面是一本线装古书,纸张泛黄脆弱,封面上用墨笔写着四个古朴遒劲的大字——《纸扎名录》。
这本书,陆昭衍小时候见过几次,但爷爷从不让他细看,只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图谱。此刻,他才感觉到这本书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和神秘气息。
“昭衍,”陆怀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我们陆家这扎纸的手艺,外人看来是谋生糊口的营生,实则内里牵扯的是阴阳规矩,沟通的是冥世幽途。这《纸扎名录》,记载的不仅仅是纸人纸马的扎法,更是一门……术法!”
“术法?”陆昭衍心头一震。
“没错。以竹为骨,以纸为皮,以念点睛,以契通幽。”陆怀真缓缓道,“纸扎之物,可代形,可通灵,可载符,可布阵。但万物皆有规则,术法,尤其如此!动用名录所载之术,必付出相应代价,小折寿元福运,大损血脉至亲,甚至可能殃及无辜,永堕轮回之外!所以祖训严禁后人轻易动用,唯恐避之不及。”
他指着陆昭衍:“而你现在的状况,按名录隐晦提及的记载来看,是被极凶极怨的‘阴煞’盯上了,那口红棺便是索契的凭证。它不要你的命,至少现在不要。它要的是一场‘婚契’,一场与阳世生人缔结的‘阴婚’!以此为由,纠缠不休,直至将你拖入阴冥,或者达成它某种更可怕的目的。”
陆昭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阴婚?和谁?那梦里的……”
“梦为预兆,魂已相牵。”陆怀真脸色难看至极,“它既然已将‘聘礼’送到家门口,便是不容拒绝。寻常法子化解不了,躲避只会让它的怨气更重,牵连更广。为今之计,唯有……抢先一步,主动应契!”
“主动应契?”陆昭衍难以置信。
“对!”陆怀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趁它还未完全发作,由我主持,为你寻一处合适的‘阴亲’,先行缔结契约。但这并非真正的结亲,而是以此为障眼法,行‘偷梁换柱’之计,用一个更强的‘契’来暂时压制甚至束缚住它,为你争取查明真相、寻求彻底解决之法的时间!”
“更强的契?”陆昭衍感到喉咙发干,“去哪里找?”
陆怀真望向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眼神幽深:“村子往西三十里,有一处古乱葬岗。年代久远,葬的大多是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或是古代刑徒罪人。但其中有一座孤坟,极其特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据老一辈口耳相传和零星古籍记载,那坟里葬的,可能是一位身份极其尊贵却含冤而死的古代女子,年代之久远,超乎想象,其本身所形成的‘地缚灵’强大无比,却因某种原因一直沉寂。我们需要借她的‘势’。”
“你要我去……和她结阴婚?”陆昭衍只觉得荒谬又骇人。
“不是真结,是假意缔结一个单向的守护契约。”陆怀真纠正道,“以《纸扎名录》中的‘献祭婚契’之法,献上特定祭品和你的部分阳气为引,换取她暂时的‘认可’和庇护,让她误以为你是她等待的‘缘’,从而在你身上留下她的印记。这样,其他阴煞邪祟,包括那送红棺的,便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再直接纠缠于你。但这同样极其危险,一旦操作不当,或那坟中之主苏醒后不认此契,反噬之力足以让我们爷孙俩瞬间毙命!”
陆昭衍沉默了。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理性告诉他这简直荒诞不经,但父亲的离奇死亡、家门口挪不动的红棺、还有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怪事,都在无情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看着爷爷苍老而严峻的脸,那眼中深切的担忧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声音干涩地问。
陆怀真缓缓摇头:“除非你想步你爹的后尘,或者看着你妈也遭殃。那东西的怨念,已经通过红棺锁定了你们这一脉。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暂保性命、争取时间的法子,虽然同样是饮鸩止渴。”
他拿起那本《纸扎名录》,枯瘦的手指抚过封面:“昭衍,陆家的宿命,或许注定逃不开这本名录。从今天起,我会开始教你真正的《纸扎名录》之术。你要学,而且要快!不仅要学如何扎纸通灵,更要牢记每一个术法背后的‘规则’和‘代价’!唯有如此,在未来面对更多不可测时,你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现在,去准备一下。子时一到,我们就出发去那片乱葬岗。”
陆怀真的声音在昏暗的堂屋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去会一会那位……可能来自几千年前的,‘新娘’。”
堂屋外,夜风骤起,吹得院中的竹篾哗哗作响,仿佛无数阴灵在窃窃私语。
陆昭衍感到一股冰冷的战栗,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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