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塌的纸扎楼房如同一道突兀的屏障,碎纸与竹篾散落一地,色彩俗艳却透着死寂。废墟中央,那个用“阴煞墨”画出诡异笑脸的小纸人,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具象,无声地凝视着陆家爷孙。
陆昭衍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那墨迹勾勒出的笑容,扭曲而僵硬,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恶意,看久了甚至觉得那嘴角在微微抽动,发出无声的讥笑。
“障眼法!”陆怀真冷哼一声,并未被这诡异的景象吓住。他并未去理会那个小纸人,而是抬脚猛地踢开挡路的纸扎残骸,目光锐利地扫向后门方向。
周福全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那扇破旧的后门还在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轻响。
“追!”陆怀真没有丝毫犹豫,率先冲了出去。陆昭衍紧随其后,临出门前,他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小纸人。
只见那纸人脸上墨迹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那双墨点眼睛仿佛转动了一下,牢牢锁定在他的背影上。一股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瞬间攫住了他。
后门外是一条狭窄潮湿的巷道,堆满了废弃的竹筐和瓦罐,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骚气。早已不见周福全的影子,只有地上几滴溅落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漆黑墨点,指向巷子深处。
陆怀真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墨迹,再次确认:“是阴煞墨没错!他跑不远,这墨邪性重,沾身如跗骨之蛆,会不断散发阴气,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他自己也受不了!”
爷孙俩顺着墨迹滴落的方向追去。巷道曲折迂回,越往里走越是阴暗潮湿,两旁的墙壁布满青苔,滴着冷凝水。那墨迹时断时续,有时滴在青石板上,有时蹭在墙角,仿佛周福全逃跑得极为仓皇狼狈。
追出一段距离后,墨迹在一扇低矮的木门前消失了。这木门破旧不堪,上面贴着的门神画像早已褪色破损,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股比周福全铺子里更浓烈、更复杂的怪味——除了劣质颜料和浆糊味,更夹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东西放久了腐败的甜腻腥气,以及一种类似古墓掘开后的土腥味。
陆怀真脸色凝重,示意陆昭衍放轻脚步。他缓缓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内是一个极小、极暗的院子,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一个天井,四面都是高墙,几乎不见天光。院子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石臼,旁边散乱地堆着许多古怪的东西:一截焦黑的、像是棺材板的木头;几块颜色暗红、带着腥气的泥土;一些用过的、画着扭曲符咒的黄纸;甚至还有一个边缘破损、沾着污渍的陶罐,里面似乎装着半罐凝固的、暗黄色的油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
而石臼里,残留着一些尚未完全研磨均匀的漆黑粘稠物,正是那“阴煞墨”的半成品!旁边还丢着几根乌鸦的黑色羽毛和一个看起来像是婴儿头骨碎片的东西!
这里,才是炼制那邪门墨料的真正地方!
陆昭衍只看了一眼,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场景的邪异和污秽,远超他的想象。
“果然是在炼制这东西!”陆怀真眼中怒火燃烧,“用这等伤天害理的材料,行此邪术,周福全,你就不怕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吗?!”
他仔细检查着院子里的痕迹。除了周福全慌乱中留下的脚印外,似乎还有另一种痕迹——一些细小的、仿佛某种动物爬行留下的拖拽印记,混杂在墨迹和杂物之间,通向院子角落一个半人高的破旧瓦缸后面。
陆怀真眼神一凝,小心翼翼地向那瓦缸靠近。
就在他即将走到瓦缸前时——
“咯咯……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孩童笑声,突然从那瓦缸后面传了出来!
那笑声空灵而诡异,不带丝毫童真,反而充满了怨毒和戏谑,在这阴暗污秽的小院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陆昭衍浑身汗毛倒竖,指尖的弯月印记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中爆发!
陆怀真动作猛地一顿,脸色剧变,急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好的黄符,厉声喝道:“何方阴秽,敢在此作祟?!”
哗啦!
那破瓦缸后面,猛地站起一个“东西”!
那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用粗糙黄纸勉强糊成的、约莫孩童大小的纸人!它的手脚歪歪扭扭,脑袋不成比例地大,脸上没有五官,只用了那种“阴煞墨”胡乱画了一个大大的、裂到耳根的笑容,嘴里还用墨点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尖利的牙齿!
此刻,它正发出那“咯咯”的怪笑,摇摇晃晃地朝着陆怀真扑了过来!它动作僵硬却迅捷,身上还在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漆黑墨汁!
“小心!”陆昭衍惊呼。
陆怀真虽惊不乱,侧身躲过纸人的扑击,手中黄符猛地拍向纸人的后背,口中急念:“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敕敕敕!”
那黄符贴在纸人背上,瞬间爆起一小团金色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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