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米婆双手悬于米盆之上,十指如同抽筋般颤抖,口中念诵起音调古怪、音节晦涩的咒语。
咒语声越来越急,盆中的糯米竟开始微微跳动起来!那凝聚的烟漩涡中,隐隐传来许多细碎、混乱的低语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存在正在窃窃私语!
“静!”问米婆猛地一喝,低语声稍歇。她取出一张黄纸,上面写着陆明远的姓名与生辰(由陆昭衍提供),将其点燃,灰烬落入米中。
“陆明远!陆明远!魂兮归来,米灵有问,速速答来!”问米婆声音尖利,如同招魂。
盆中糯米跳动更加剧烈!烟漩涡中,那些低语声再次响起,变得更加清晰,却依旧混乱难辨!
问米婆侧耳倾听,眉头紧锁,额角渗出汗水。良久,她猛地一挥手,烟漩涡散去。
她喘着粗气,对陆昭衍摇头:“问不到!完全问不到!他的魂魄……要么已彻底消散于天地间,要么……就是被某种极其可怕的力量囚禁或吞噬在了无法感知之地!米灵只能感受到一片……极致的虚无与死寂……还有……一张模糊的、没有五官的巨大傩面!”
陆昭衍心中一沉。果然如此!父亲的魂踪,果然与傩面真主有关!
“那《陆氏纸扎谱》呢?”
“谱……有灵物自晦……米灵只隐约指向……西北……水……阴…… 极其模糊……”问米婆疲惫道。
西北?水阴?陆昭衍记下线索。
“现在问第二个。”问米婆深吸一口气,脸色更加凝重。她取出一张空白的黄纸,示意陆昭衍写下“傩面真主”的名号。
陆昭衍刚写下那四个字,那黄纸竟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
问米婆闷哼一声,身体剧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盆中的糯米猛地炸开,四处飞溅!那盏油灯的火焰也瞬间变成了幽绿色!
“噗!”问米婆喷出一口血,染红了炕席,骇然道:“不行!问不了!绝对不能问!他的名号本身就有大恐怖、大因果!再问下去,老婆子这条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你走吧!银元还你!这生意做不了!”
她惊恐地将银元塞回给陆昭衍,连连挥手赶人。
陆昭衍见她反应如此剧烈,知其所言非虚,也不再强求。他收起银元,拱手道:“多谢婆婆,打扰了。”
他起身欲走。
“等等!”问米婆忽然叫住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低声道:“后生,老婆子虽问不出那位的来历,但米灵混乱中,却透出另一个消息……与你身边那位……有关……”
陆昭衍脚步一顿:“请婆婆明示。”
问米婆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到:“米灵说……‘双皇殒,非天灾,乃人祸’……‘傩祝窃命,聻海归墟’……还说……‘欲破局,需寻寂灭之根,皇殒之源’……‘源在……龙虎山……镇魔殿……最深处’……”
双皇殒乃人祸?!傩祝窃命?皇殒之源在龙虎山镇魔殿?!
这消息石破天惊!彻底颠覆了之前的认知!
陆昭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婆婆指点!”
他留下几枚银元作为医药费,转身离开了石屋。
身后,传来问米婆剧烈的咳嗽声和喃喃自语:“乱了……全乱了……大劫将至啊……”
离开小村,陆昭衍心情沉重。问米虽未得到最直接的信息,但线索却指向了更深远、更恐怖的真相。
父亲魂踪渺茫,傩面真主不可言说,但皇殒之源竟在龙虎山?龙虎山自诩正道魁首,为何会封印着秦绛的本源?张天师知道吗?云波道长知道吗?
这其中隐藏的秘密,恐怕比地母邪祀更加惊人。
他低头看向怀中槐木心,以意念将问米所得告知秦绛。
秦绛的灵体沉默了许久,方才传来意念,带着一丝深深的冰冷与肃杀:“……龙虎山……镇魔殿……好……很好……待吾……恢复……必亲往……问个……明白!”
显然,这消息也触及了她最核心的隐秘与可能的仇恨。
“此事需从长计议,龙虎山乃龙潭虎穴,不可贸然行动。”陆昭衍安抚道,“当前首要,仍是为你彻底稳定灵体,化解聻毒。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太阴菁华或类似至阴宝物的消息。”
他决定,继续循着山野秘闻,寻找其他线索。下一站,他想起石敢当兄弟曾提过,在秦岭另一侧,有一个世代以摸骨算命为生的盲叟聚居地,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不一样的启示。
路途尚远,前路迷雾重重。但一人一灵之间的羁绊,却在无声的同行与共同的目标中,悄然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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