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洒满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连上天都在为这场盛世婚礼祝福。
从黎明时分起,整个京城便已彻底沸腾。御道两侧早早被禁军清出,铺上了崭新的红毡,从皇宫一直延伸到扩建后的摄政王府。街道两旁,楼阁之上,甚至屋顶树梢,都挤满了前来观礼的百姓,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好奇,翘首以盼。
摄政王府,更是披红挂彩,装饰得如同仙宫玉阙。宾客如云,车马如龙,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各地使节、乃至南疆西域的部族首领,皆身着盛装,携带重礼,络绎而至。府内笙箫鼓乐之声不绝于耳,喜庆的气氛浓烈得几乎化不开。
墨韵堂内。
秦湘湘端坐在巨大的菱花铜镜前,任由宫中派来的、经验最丰富的尚宫女官为她做最后的梳妆。镜中的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肌肤胜雪,唇若点朱。平日里的清冷疏离,此刻被大红的喜色冲淡,染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明艳。
四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捧来那套耗费了无数心血制成的凤冠霞帔。凤冠以赤金为底,镶嵌着数百颗大小如一、光华流转的东珠与红宝石,正中一只金凤展翅欲飞,口中衔下一串长长的、由南海鲛珠串成的流苏,摇曳生辉。霞帔以最上等的云锦织就,正红色为底,用金线、彩丝绣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鸾凤和鸣图案,边缘滚着精致的祥云纹,华美绝伦,重达数十斤。
当这身象征着无上尊荣与祝福的嫁衣加身,沉重的凤冠稳稳戴在发髻之上时,饶是以秦湘湘的定力,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前世今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以如此隆重的方式,嫁为人妇。而那个人,是祁瑾晏。
心中没有忐忑,只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安然,以及一丝对未来的隐隐期待。
“王妃娘娘真是天仙下凡!” “这身嫁衣,也只有娘娘才配得上!” 周围的侍女女官们发出由衷的赞叹。
秦湘湘微微牵动唇角,镜中的人也回以浅淡而真实的微笑。她伸手,轻轻抚过霞帔上那只展翅的金凤,触感冰凉而厚重。
“时辰差不多了,请王妃移步。” 礼部的官员在门外恭敬地提醒。
秦湘湘深吸一口气,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凤冠与霞帔的重量,让她每一步都需走得格外沉稳端庄。她走出墨韵堂,穿过熟悉的庭院,走向那扇为她敞开的、通往全新人生阶段的大门。
王府正门之外,天子仪仗已备。
不是寻常的亲王迎亲规格,而是皇帝特许的、仅次于帝后大婚的顶级銮驾!九匹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御马牵引着巨大的、雕龙画凤的鎏金銮舆,四周是盛装的宫廷侍卫与手持各种礼器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祁瑾晏并未亲自来王府迎亲,按照最高礼制,他将在太庙等候,与秦湘湘一同完成祭天告祖的仪式。这是只有帝后或功勋盖世的摄政王正妃,才能享有的荣耀。
秦湘湘在女官的搀扶下,登上那象征着极致尊贵的銮舆。帘幕垂下,隔绝了外界喧嚣而灼热的目光。銮舆平稳启动,沿着铺满红毡的御道,缓缓驶向皇城。
沿途,百姓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一波高过一波。“摄政王千岁!王妃娘娘千岁!” 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无数鲜花、彩绸被抛向銮舆,表达着最朴素而真诚的祝福。
秦湘湘端坐车内,透过纱帘,看着外面那人山人海、万民朝贺的景象,心中亦是波澜微起。这份尊荣,是祁瑾晏给予的,也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与付出赢得的。从此,她将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这大周王朝的象征之一,与他的命运,与这江山的命运,彻底绑定。
銮舆穿过巍峨的宫门,进入皇城,最终在庄严肃穆的太庙前广场停下。
秦湘湘被搀扶下舆。抬头望去,汉白玉铺就的宽阔广场尽头,那高达数十级的丹陛之上,太庙正殿巍然矗立。而在丹陛之下,一身玄色亲王衮服、头戴七旒冕冠的祁瑾晏,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等待着她。
阳光落在他身上,将那玄色衮服上的金线蟒纹映照得熠熠生辉,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依旧,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到她的一刹那,仿佛冰雪初融,漾开足以醉人的暖意与温柔。
四目相对,隔着长长的红毡与无数观礼的臣工,却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生死轮回。
礼乐声变,变得越发庄严宏大气。
秦湘湘在女官的引导下,一步一步,沿着红毡,走向丹陛,走向那个等待她的男人。凤冠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折射着细碎的光芒。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庄重而神圣。
终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祁瑾晏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着她。
秦湘湘将戴着精美护甲(与霞帔配套)的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宽大而温暖,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稳稳地、坚定地握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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