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的书房内,血腥味混着药草的苦涩,沉沉地压着空气。
太医和秦武早已被林逐欢那冰碴子般的声音赶了出去,厚重的门扉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只剩下烛火在铜灯台上跳跃,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祁玄戈赤着上身趴在软榻上,背上那道新添的伤口狰狞地张着口,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血色暗红,离心脏要害仅有寸许。
麻沸散的药力似乎并未完全覆盖这剧痛,他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肌肉紧绷,线条分明的背脊在烛光下微微起伏,像一头负伤后强自隐忍的孤狼。
林逐欢站在榻边,月白锦袍的下摆还沾着方才激战留下的尘土和几滴刺目的暗红。
他脸上惯有的轻佻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薄唇紧抿,下颚线绷得死紧。
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的桃花眼,此刻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翻滚着后怕、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他沉默地拿起太医留下的银剪,剪开祁玄戈后背被血浸透、粘连在伤口上的绷带残片。
动作极轻,极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滚烫的皮肤,祁玄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一声压抑的闷哼从紧咬的齿关中逸出。
“你忍着点。”林逐欢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陌生的紧绷感。
他拿起旁边温着的烈酒,用干净的棉布蘸了,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污血和药粉。
冰冷的酒液混合着剧烈的刺痛猛地刺激着伤口,祁玄戈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气声。
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
“祁玄戈!”林逐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为什么不躲?!那刀是冲着你后心去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险?!”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手上清理的动作却并未停顿,反而更加专注和轻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恐惧都倾注在这份小心翼翼里。
祁玄戈侧过头,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额角,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初。
他看着林逐欢通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线,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让他心头莫名一悸。
“躲了,”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你就死了。”
“谁要你护?!我需要你护嘛!?”林逐欢几乎是立刻吼了回去,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一点,引来祁玄戈又一阵闷哼。
他立刻放轻,声音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还有一丝被看轻的恼怒,“我自己能躲!我有剑!我……”
“你的剑不够快。”祁玄戈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林逐欢,“那刀,只有我能挡下。”
他顿了顿,看着林逐欢因为他的话而更加通红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指尖,一种奇异的情绪压过了背上的剧痛,竟让他苍白失血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放心。我祁玄戈的命硬得很,护你……绰绰有余。”
那抹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像投入林逐欢心湖的石子,瞬间击碎了他强撑的怒气和后怕。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直冲眼眶。
“绰绰有余?”林逐欢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低下头,继续清理伤口,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祁玄戈,你就是个……蠢到家的傻子。”
他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处理着那道可怕的伤口。
用烈酒反复擦洗,撒上最好的金疮药粉,再用干净的、浸过药汁的白棉布一层层仔细地包裹起来。
他的动作熟练而稳定,手指灵巧地在绷带间穿梭,每一次缠绕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烛光跳跃,将他低垂的侧脸轮廓勾勒得异常柔和。祁玄戈趴在榻上,视线正好落在他专注的眉眼上。
那平日里总带着戏谑弧度的眼尾,此刻微微泛红,那颗小小的红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一滴凝固的胭脂泪。
他鼻梁挺直,薄唇紧抿,褪去了所有浮浪的伪装,显出一种近乎脆弱的认真。
祁玄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紧抿的唇线上,想起它平日里总吐露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此刻却抿得这样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一种陌生的悸动,如同细小的电流,从心口蔓延开来,甚至暂时麻痹了背上的伤痛。
祁玄戈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滞涩,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房间里只剩下烛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林逐欢温热的、带着淡淡桂花糕甜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祁玄戈赤裸的肩背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气氛静谧得近乎粘稠,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无声地发酵、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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