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一叶在无边苦海上飘荡的孤舟,沉浮于虚无与混沌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一点微光刺破了浓稠的黑暗,紧接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尖锐的声音、灼热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入这叶孤舟,几乎要将它彻底撕碎。
他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条光怪陆离的时光隧道,身不由己地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灵魂的凌迟。
刺骨的冰冷,是意识复苏后的第一个感觉。
不是西楼暖帐的腻人香气,而是能冻彻灵魂的寒意。视野模糊,只能看到漫天卷地的白,冰冷的雪片砸在脸上,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未恙)趴伏在雪地中,小小的身体早已冻得麻木,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却又迅速被新的雪片覆盖。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逐渐模糊。
‘要死了吗……’ 一个稚嫩而绝望的念头闪过。
就在黑暗即将吞噬一切时,一抹更为纯粹的白,闯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个身影,伫立在风雪中,衣袂翻飞,却不染尘埃。来人缓缓蹲下身,一张清冷至极、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寒意的容颜,清晰地映入他涣散的瞳孔。
那双眼睛,是浅琉璃色的,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审视着他,如同神明俯视蝼蚁。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漠然离开时,一只冰凉却稳定的手,轻轻搭在了他几乎冻僵的额头上。
“根骨尚可。”
清冷的声音,比风雪更甚,却奇异地驱散了他周身的严寒。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视野拔高,风雪在耳边呼啸,他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得救了……’
这是他彻底昏迷前,唯一的念头。
后来,他才知道,那里是绝情峰,救他的人,是玄凌仙尊,谢墨微。
他得到了一个名字——未恙,字净安。仙尊说,望他此生无恙,净澈平安。
那是他悲惨人生中,第一次触摸到的温暖,尽管那温暖,源自一块寒冰。
画面跳转,绝情峰上的日子清晰起来。
晨光熹微,演武场上,剑气纵横。
“手腕下沉三分,灵力运转滞涩,愚钝!”
谢墨微负手而立,看着正在练习基础剑诀的未恙,眉头微蹙,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未恙咬紧牙关,小脸憋得通红,努力调整着姿势。他已经练了整整三个时辰,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师兄风亦安在一旁演练,剑法如行云流水,姿态优雅,引得仙尊微微颔首。
那微不可察的颔首,像一根针,刺疼了未恙的心。他更加拼命地练习,却因心浮气躁,脚下一个踉跄,剑气失控,在地上划出一道难看的痕迹。
“心性浮躁,不堪造就。”
谢墨微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雪白的衣袂划出冷漠的弧度。
未恙僵在原地,握着木剑的手微微颤抖。委屈、不甘、还有一丝难言的孺慕,交织在心头。他只是想得到师尊的一句认可,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夜晚,他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哭完了,又爬起来对着月光继续练习。他笨拙地模仿着师兄,模仿着师尊,将每一个动作刻入骨髓。他以为,只要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师尊会看到他的。
他会捧着精心沏好的、温度刚好的热茶,小心翼翼地送到寒玉殿,却只得到一句“放下吧”;
他会将自己在后山找到的、觉得形状奇特的漂亮石头,偷偷放在师尊窗台,第二天却发现石头不见了踪影,或许是当垃圾被清理了;
他会在师尊讲课时,拼命记住每一个字,眼神充满渴望,却很少敢与那双冰冷的眸子对视。
那份对温暖的渴望,在日复一日的严苛与冷漠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在石缝中挣扎的野草,扭曲地生长着,渐渐染上了偏执的色彩。
一次偶然,他听到两位外门弟子低声交谈。
“听说没?仙尊书房里那幅画,画的是北子仙君……”
“嘘!慎言!那可是仙尊的禁忌……”
北子仙君?溟玄?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闪电劈入了未恙的脑海。他从未见过此人,只知道那是一个早已陨落的存在。可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恐慌和嫉妒,悄然在他心中滋生。
他开始留意一切与“北子”相关的蛛丝马迹。他发现,师尊偶尔会对着某个方向出神,那时,他冰冷的眼神会变得有些……不同。他发现,师尊书架上有一格,从不允许任何人触碰,那里或许就放着与那人有关的东西。
‘是因为他吗?’
‘是因为那个死人,师尊才看不到我吗?’
‘我无论怎么做,都比不上一个影子?’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他变得愈发敏感,愈发努力,也愈发……绝望。
宗门小比,是检验弟子修行成果的重要场合。
未恙憋着一股劲,想要一鸣惊人。他对上的,是一位修为高于他的弟子。眼看就要落败,情急之下,他脑海中闪过一枚偶然得来的、记载着诡异法诀的玉简——那上面说,此法可短时间内激发潜能,但伴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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